星花抬頭看她。她低頭,星花衝她笑了笑。她有些疑惑。

還是有很多東西都不懂,想懂,也想不懂。

林葬天沉默片刻,又說道:“我所求的長生不朽,即是為了不再經受分離之苦。世人常說‘有緣再見’,但有的時候,人與人是沒有再見的機會的。”林葬天笑了笑,“世事無常,說的就是這個吧。”

星花輕輕嘆氣。

他總是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悲傷啊。

一身黑的女子突然說了句:“以後叫我暮吧,別總是姑娘姑娘的叫我了。”

林葬天笑道:“也好,不過你怎麼會想到要叫這個名字?”

現在有了新名字的暮說道:“我也不知道,突然想到的。”

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也算是她的一個特點吧。

林葬天微笑道:“那以後就叫你暮了?”

“嗯。”她低頭看向星花,星花咧嘴一笑。她眨了眨眼睛。不懂。

是不是互相知曉了姓名,就是說明認識了。“認識了”從別人嘴裡聽到過許多回,好像都帶著不一樣的意思在裡面。從說話的人的神態、舉止、以及說話的口吻開始,一切就會慢慢變化,常為不同。暮總是覺得自己離“人煙”太遠,想要接近,卻總是害怕。

現在,好像有些不太一樣。眼前的這兩個人,都不會帶給她太大的壓力,和他們待在一起,總是很舒服,很安心。

奢望到了現實面前,脆弱剔透。

她想,這會不會是一場夢呢?為何會覺得如此安心,好像躺在溫和的湖水裡,頭頂就是繁星明月,手邊觸手可及的野花矮草,鼻尖上落著一隻紅蜻蜓,倏忽遠去,飛向漫漫山野,看日升日落,昏黃紅豔掛滿天邊,火燒雲層被風吹移,人間寒暑,就這麼不經意過去……

美好,嚮往這樣美好、平穩的心境。

林葬天沿著地上那條肉眼漸漸可見的“路”不斷變換著方向,他走得不快也不慢,眼角餘光瞥見跟在後面的暮和星花,這兩位跟得很緊,生怕一個不小心迷失了方向,周圍那鋪天蓋地而來的天災,真不是隨便一個元帝境界的人能夠應付的了的。一個在眼中的小小黑點,驟然變大,砸向身旁,驀然形成一個巨大的坑窪,黃沙湧入其中,眨眼間又將其填滿。

果然和“天地”二字扯上關係的,都不簡單啊。

林葬天雙袖被“道路”兩側的風刃席捲,早已被撕碎裂開,他握劍手臂抬起,在地上點了幾下,大致判斷了下接下來的方向,然後雙指併攏,在劍身上刻畫了符篆文字以及法陣要素,二者相會相融,然後分開而行,潛入地下半分,留在劍身半分,二者成了片刻的“一體”。林葬天眼神一凝,看向道路前方的某處。那裡有一點搖晃不定的光影,若不是如此行事,這漫天風沙還真的發現不了那處。林葬天拿起月壺劍,震了下衣袖,罡風四起。林葬天轉身說道:“我們就快到了,接下來你們抓緊我的袖子,無論發生什麼,千萬別鬆手!”

暮和星花照著林葬天說的做了,兩人抓著林葬天的寬大袖子,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說來也奇怪,雖然心中千萬想法浮現,卻唯獨沒有不安。

三人在往前走了幾步後,一股莫名的力量將三人突然抬到高空,就快要沒入灰白雲層當中。“抓緊了!”林葬天一身劍意凌然。

在三人漸漸升高的過程中,那個之前看到的光影消失在了原地,出現在了林葬天他們的頭頂。三人這才看清那光影的真面目,是一輪黑色“絲線”纏繞的巨大光圈,圈外,是一番沒見過的風景。還沒仔細看,三人就被丟入其中,光圈閉合,於外界又再次歸位。

星花睜開眼後,發現他們正站在一處山上,眼前是一片紅色的原野,大地上有著許許多多磚紅色的小山,形態詭異,就像是一個個風乾後的巨人,矗立於蕭蕭風中。

暮看著眼前景物,好像是想起了些什麼,彎著腰,雙手抓著頭,眼睛裡不斷溢位淚水,“這……這就是‘魔都’?”

林葬天看了眼站在山上邊緣處的暮,她正回頭望向林葬天這裡,滿臉淚水。林葬天點頭:“是你的故鄉。”

暮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似乎是有段時間在這裡待過,但是為何會……

林葬天走到暮的身旁,星花跟在一旁,眼神擔憂。林葬天輕輕地拍了拍暮的肩膀,“既然來了,就找回你那段丟失的記憶吧?或許等你都想起來了,也就不會再像現在這麼傷心了。”

暮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抬頭問道:“我現在……傷心?”

星花眨了眨眼睛,有些心疼她。

林葬天微笑道:“嗯,但卻是個值得高興的事。”

暮皺了皺眉,不解林葬天此語何意。

林葬天看向這方就連雲彩都是紅白相間的紅色的天地,說道:“有‘情’總比無‘情’好。雖然有傷心,但也會有更多豐富的美好情緒將它填滿,然後總會有一天會忘記,即使想起來也覺得不痛不癢,釋然一笑。有‘情’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情,希望你能知道這一點。”

“是嗎?”暮說道。

林葬天迎風而立,笑道:“不妨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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