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的塵,都是馬蹄揚起的,其實是雪,但也有泥土碎屑。

滿是白色的畫卷上,一波黑色的騎兵們駕馬而過,宛若一層層黑色的浪潮,從高低不一的山丘上,再到另外一處,“黑色海浪”整齊排列著。

在這眾多黑騎最前方的,是一位很年輕的男子。

還有幾位姿容稱得上是絕色佳人的女子,一個個喜憂參半。憂的是那兩位“俘虜”,在經歷了這些巨大的波折之後,她們都消瘦了不少,臉上的輪廓分明瞭些,如果說她們之前是畫卷上的仙子,不存在於現實當中的人物,那麼現在的她們,就好像是從畫卷當中走了出來似的,如此鮮明生動,臉上的神情彷彿都在說著什麼,她們不再是之前可以在流水中嬉鬧溫柔的人了,現在的她們,只好像是被鍛鍊了一番過後的兵器,發著冷氣熱氣,骨子裡的剛毅堅定,徹底地被激發了出來,而且一發不可收拾。

林葬天往旁邊看了一眼,墨音和離長歌兩人都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凝固著的表情估計是知道了下一站要去的地方,落雪城終年雪下不停,好像是在呼應那裡的氣候似的,她們的表情也天天如此,冷冽的沒有變化。

林葬天收回了視線,望向前方的白色雪原,風還在耳邊呼嘯著,但是聲音沒有之前的那麼大了。

他知道自己對墨音和離長歌兩人的傷害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彌補回來,但是出於某種原因,為了利用她們身上的價值,為了喚醒她們對於魔教所做之事為何的正確認知,期待著她們能夠對無辜的萬物眾生,產生憐憫的情緒。林葬天對自己的卑鄙無恥深以為然,他自己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麼,這最後一世,真的是他的最後一次機會了。所以,現在的他,偶爾會做回還沒有進入輪迴的冥帝,披上帶著死亡色彩的外衣,黑袍加衣,冷酷無情。

“那落雪城的那位城主,估計是猜到了我們去的日子了,”明禮指了指遠處,那裡的高地上,有許多士兵在把守著,他們都身披白甲,如果不是手上還拿著兵器,估計很難辨認的出來,白色的鎧甲和雪地融為一體,除了這些擺在明面上計程車兵,估計還有更多計程車兵藏在雪地的某處還沒有被發現。“難怪我聽說這落雪城的兵,最擅長偷襲。”明禮笑道,然後他舉起右手,後方的黑騎們紛紛停下,“原地休息!”明禮說道。

“如此一來,我們兩方人數上的差距,估計就縮小了很多了,哈……”明禮說著,攏起雙掌,朝手掌心裡哈了口氣。“以防萬一,我們今天就先不走了,待會我派幾個偵察兵過去,看看那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們先歇會吧,趕了這麼久的路,即使是修道之人,也難免會疲憊,我先去安排一下。”明禮說著,微笑著拍了拍林葬天的肩膀,點點頭走了。

林葬天點點頭,然後突然對明禮說道:“不然我去吧,我的身法對於這一類的偵查還是可以的。”

星花抬起頭,看向林葬天,眨了眨眼睛。

已經走了的明禮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嚴肅地說道:“少主,別的我都可以答應你,但是這個絕對不行,太危險了。我知道你境界高,但是元聖死在大軍圍殺之下的,也不在少數,這回和在立北城不同,這落雪城我們得到的情報實在太少,沒有上次那樣有把握,凡是此事存在半點風險,我就萬萬不可能讓你去。”明禮沉聲道:“你是林家黑騎未來的主人,不能出一點意外。”見林葬天還是沒有打消念頭的樣子,明禮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好搬出老爺子來,說道:“你就不怕我告訴老將軍?”

林葬天揉了下鼻子,只好無可奈何地答應了自己不會去,也不會偷偷去。沒辦法,都把老爺子搬出來了,現在要是去了,即使沒有出事,回去也免不了一頓責罰訓斥,說不定還要自己面壁思過,那樣的話得不償失,還不如不去呢。

“那……”

明禮擺擺手,說道:“放心吧,林家的偵察兵雖然沒有你母親夢宗那邊的人那樣的神通,但是在帝國也稱得上是一流了,你大可放心。好了,不說了,我還有一堆事情要安排,你們自己隨身帶的帳篷都拿出來吧,先在這休息休息,等會說不定還得挪挪地方,這地方地形開闊,萬一對面有啥弓箭手之類的,我們在這,就是活靶子……”說著,明禮就腳步匆匆地離去了。

林葬天嘆了口氣,把一枚方格樣的帳篷縮形扔到了地上,然後很快就膨脹開來,變成一個可以容納多人的巨大帳篷。林葬天看著面前已經搭建好的帳篷,略微點了點頭,不愧是公孫家族的巧具,質量真不錯。

林葬天瞥了眼離長歌,她則一臉不以為然,還有一絲不屑的神色流露在臉上。差點忘記了,她是抱著想要把公孫家族踩在自己腳下的雄心壯志的啊,可惜,現在因為自己,她的心境已經出現了瑕疵,以後在機巧這一途上,估計是很難到達她想要去的那個地步了。除非,她可以以自己的大毅力戰勝心魔,不然的話,這一輩子的用功,最後都只會化為無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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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花和暮走進帳篷坐下,若明則捧著書箱等在林葬天身旁。

至於墨音和離長歌,死活都不願意和林葬天他們處在同一個空間之內,只要林葬天在裡面,她們就不可能進去,問了幾次無果之後,林葬天也就不強求了,反正她們現在沒了修為,和普通人沒啥區別,想要在外面凍著就凍著吧。這回林葬天也就不用她們手腕上的銀鐲來威脅她們了,只是瞥了一眼她們的手腕處,就嚇成那個樣子,面如死灰,都要差點以為是誰堆在這的雪人了。而且,若是再用那一招的話,難保次數多了之後不會留下疤痕,女孩子嘛,其實不管男女,愛美都是天性,自己就還是不要摧毀她們心底的那唯一的一點美好了,於是才作罷。

哈,果然嗎?我還是心地善良的人?

林葬天心道。

然後他趕緊將這樣的想法給丟擲腦後,害怕這樣下去,自己的殺氣反而會減少了氣勢。

回望後方,明禮正在安排著些什麼,那副樣子,好像帝國內流傳的那樣,關於他的話,其實真的名副其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