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落雪(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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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城。
天空陰雲密佈,今日奇怪,一直下雪不斷的落雪城竟然下起了小雨。
白霜色的城牆上,站著位鬍鬚花白的男人,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並不是因為年紀大而鬍鬚花白,他的頭髮,甚至睫毛和眉毛都是雪白的,除去這些,他實際上是個好看的年輕人。
此刻他愁容不展,手掌拂過眼眸,出現一輪白色光圈在眼前,男人透過光圈望著那個距離極遠的立北城城牆那邊,眼眸散發出同樣的白色光線,絲絲搖曳,託著眼前的那輪轉動的光圈。立北城城牆上的景象纖毫畢現,一位位將士鎮守在城牆上盯著遠方,也就是男人此刻所在的地方。
自教主下令後,落雪城就成了眾人眼中的焦點,關於落雪城能否守住的這個問題,也有了下注之人,賭桌上,人們紛紛落座。落雪城對於那位教主來說,可能並沒有多麼的重要,因為自從老教主死去後,現在教內派系分得很亂,所以現在即使明知道林家黑騎的下一個目標就會是落雪城,但是那些人也不會選擇來幫忙的,沒必要的死傷於己無益,所以都在觀望。
男人滿臉憂愁神色,關於教內的情況他也不好多說什麼,但是雪原厄斯每一個城池的城主,都絕非是等閒之輩。
突然,男人趕緊閉上雙眼,手掌捂著眼睛,牙齒緊咬嘴唇。
就在剛剛,他在立北城城牆上看到了一個身穿黑衣的年輕人,那人好像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似的,轉身望過來,直視著他的眼睛,微微一笑,然後他就感到眼睛一陣劇烈的刺痛,不得不收起神通來。
“難道那就是林葬天?可……他明明已不是元帝了啊?!”男人悚然。那從他身上流露出的氣息,分明是元聖才會有的氣象,可這才過了多久啊?
男人搖著頭,緩緩走下城牆.
風吹散他額前的發,露出他琥珀色的眼睛。
白髮的年輕人,是魔教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城主。
走下城牆,年輕人恢復了往日冷峻的神色,一路上不斷有將士停步行軍禮,白髮年輕人只是視線掃過,輕輕點頭,然後朝著落雪城的集市走去。那裡,才是落雪城真正的在意之處,早先立北城的流民輾轉來到此地,因為住處不夠的問題,還在他這鬧了一陣子,年輕人當時望著一眾人在面前鬧得不愉快,也不惱,只是瞧著多是些年老的婦人和小孩,就有些心軟。最後,解決流民的一系列的問題確實也花了不少時間,現在這個表面上看上去祥和的集市,是不知多少人努力的結果。
他雙手負後,想著方才看到的那個眼神。明明是看到了自己,但為何他卻沒有絲毫的動作呢?他想道。立北城攻陷之後,神算和離長歌他們都被留在了那裡,現在生死未卜,就連那位謀士也不知了去向,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
“白三都!”一個笑容燦爛的女子蹦蹦跳跳地來到他一旁,微笑道:“想什麼呢?”
被叫作“白三都”的年輕人的琥珀色的眼睛閃了閃,抬眼瞧見了一雙彎成月牙似的眼睛,明亮有神地盯著他的臉看著。
白三都眼神閃爍,揉了揉眼睛,說道:“你……你怎麼來了?不是在城裡解決那些流民的事情嗎?”
女子見他不正眼瞧著自己,氣鼓鼓地說道:“都解決好啦!而且,你怎麼每次和我講話都不看我眼睛啊?難道是……不想看見我嗎?”她捂著臉,低頭盯著地面,聲音也低了下去。
白三都紅了臉,焦急地解釋起來,在女子再三確認之後,他攥緊拳頭,看著她的眼睛,臉越來越紅,肯定似的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沒有討厭她,不想和她說話的意思,女子這才放心地笑了笑,然後跟在他旁邊,時不時揉一下他白絨絨的頭髮,咧著嘴笑眯眯地說著:“你頭髮真好看啊!唉,我怎麼就沒有這樣好看的頭髮呢?”諸如此類,讓白三都不好意思的話。
其實,這白髮對於白三都而言,是一個避無可避的詛咒。但在她這裡反而成了羨慕的事物,這讓白三都在不好意思之餘,心裡還多了些小小的驕傲出來。
至於她,其實白三都也知之甚少,只知道當她笑起來的時候,好像就看不到紛紛的白雪了。
女子是來自另一座城池的人,許多人都不知道她為何要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放著好好的都城不住,非要來到這個與雪原厄斯中心相距甚遠的落雪城來,就連白三都也很是疑惑,他並不覺得落雪城有著吸引她留下來的東西,對於她為何要留在這裡其實他私下裡也偷偷地問過她,但是她並沒有回答他,只是說了句“你猜”,這下子他是真的不懂了。為什麼女生說話都這麼奇怪呢,總是要讓別人去猜?
有些問題他知道可能自己永遠都弄不懂,但是他就是偶爾閒下來的時候會想一些有的沒的,其實他比誰都渴望和平,但是慾望這東西是個無底洞,怎麼也無法填滿,除非他能夠修煉到更高的境界,不然,現在的他,還沒有拒絕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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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白衣白裙的女子,她嘴角向上的弧度很好看,眼睫毛顫動著,眼前的雪花好像是因為她睫毛的晃動而落下似的。不知別人如何,至少在白三都看來是如此的。
不論如何,現在待在這個落雪城,也就是因為有了她,白三都才不會覺得寂寞。每一天好像都被她的笑容沾滿了金燦燦的光,照耀著他一人,也溫暖著他早衰似的髮色。
白三都看了眼身旁的女子,突然笑道:“白木陽,你說我們都姓白,不會真是失散多年的親人吧?”
被白三都叫作“白木陽”的女子扯了扯白三都的耳朵,看著他齜牙咧嘴,白木陽故作惡狠狠地說道:“你這小腦瓜裡面每天都在想些什麼啊?”
白三都悄悄看了她一眼,愣了半晌,然後被她晃了晃,回過神來已經忘記了自己剛才到底是怎麼了。白三都偷偷瞥了她幾眼,整個人好像突然變輕了,走路都開始覺得像踩在棉花上。
剛才踩在地上,由於之前下了雨,所以地面上有許多雨滴結的冰,還是剛落到地上濺開的模樣,踩上去的話會有咔嚓咔嚓的脆響,在那陣不安分的響動聲中,他看著她的側臉,感覺耳畔好像聽見了異於這脆響的震動。
白木陽看了眼白三都,咧嘴笑了笑。除了她自己,估計誰也不知道在那個尋常的午後,一位趴在視窗正無聊的少女,看到街上一個頭髮花白的少年抱著一隻受傷的小貓,在不知道以什麼方法治好了貓的腿以後,少年又給它餵了小魚乾吃,看著小貓舒坦地趴在少年懷裡,白髮少年的臉上由衷地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