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灑落一地,半遮著院落的樹影隨風搖曳,鳥兒在樹枝上啼叫。

暮披散著頭髮,緩緩推開門走到院子裡來,昨晚睡在床上還是讓她不太習慣,以往許多年,她都是獨自一人待在那個無人敢去的小樹林裡面,有時候睡在樹上,有時候躺在河岸邊,早上醒來還能順便洗把臉,也算方便。

她望向坐在院裡閉目養神的林葬天,他嘴角帶著一絲微笑,臉被陽光照得反光,不得不說,林葬天還是挺白的,肌膚像雪一樣白。

林葬天睜開眼睛,轉頭看向暮,微笑道:“洗漱完就過來吃飯吧,今天早飯還挺豐盛的。”

暮往林葬天身後望去,一桌子的菜擺放整齊,滿滿當當,五顏六色的,看起來色香味俱全,就是不知道吃起來是什麼滋味了。她點點頭,就要回屋。

林葬天把她喊住,笑著說道:“記得把星花也叫起來,麻煩啦。”

暮轉過身,拉上門把手,看著林葬天點了點頭。

林葬天低頭看著一桌子的菜,笑了笑。也不知道那個胡山是怎麼知道自己已經醒了的,竟然這麼早就已經差人把早飯給準備好了。想起昨晚,林葬天還是覺得自己的某些選擇是正確的,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也就不必再說,以免溝通產生歧義。還記得昨晚月亮被雲彩遮住,只剩下星星點點的白色光芒閃爍在天幕上,他和星花簡要地聊了下關於神靈與人間的話題。

林葬天收回思緒,轉身看向半閉著眼睛的白髮老人,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清醒著,林葬天瞥了眼他手上依舊緊緊拿著的酒壺,無奈一笑。

應該還是醉著呢吧?林葬天心想。

老人突然睜開眼睛。

林葬天身體跟著聳動了一下,顯然是被嚇到了。

老人笑了笑,“林小子,你說我要是喊你孫子的話,是不是總感覺像在罵人?”

林葬天走到老人身邊,坐在地上,笑道:“我可不就是您孫子嘛,不過您還是叫我天兒比較順耳些。”

老人狡黠一笑,然後抹了把臉,問道:“你父母也是這樣叫你的?”

林葬天嗯了一聲,眼皮低垂,說道:“都叫了十幾年了。”

老人看了眼林葬天,然後扭頭看向一邊,說道:“那我就也叫你天兒了?”

林葬天揉了揉脖子,咧嘴一笑,輕鬆道:“都行吧。”

老人笑著拍了拍林葬天的肩膀,然後略帶嚴肅地說道:“以後你們林家就靠你啦。”

林葬天明白老人的意思,笑了下,也沒說什麼。

早飯過後。

院門前圍著一幫孩子,在拿著石弓之類的小玩意兒互相打鬧,小小的腦袋湊在門口,盯著院裡的那幾個人,都想要看一看林家的少主,那個在帝國裡也有些名聲的林葬天,究竟長什麼樣子?

孩子們竊竊私語,打量著同樣饒有興趣打量著這些孩子們的林葬天。

“嘿,你們說,這少主的臉蛋有沒有我家那塊玉一樣白?”一個調皮的男孩問道。

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女孩反駁道:“你家那塊玉都有點泛黃了,怎麼和少主比?大頭?”

被稱作“大頭”的男孩只得把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下去,他嘟著嘴,心裡有些氣,想著若不是看你是女生,我就掐你胳膊了,但還是沒能如願,這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算是他們這堆孩子裡面最厲害的人物了,記得她家好像都是軍中的狠角色,一家人的優良傳統,十八般武藝全部盡授於她,所以她才能在一幫誰也不服誰的孩子們裡面脫穎而出,成為孩子們當中一個類似於領袖的存在。

另一個孩子小聲說道:“少主好像發現我們了,怎麼辦?”

“嘿!大膽地看,怕啥?”

“也對啊!”其餘人恍然道。

“聽胡將軍說,少主平易近人得很,放心吧!”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小手一揮,豪氣萬丈道。

星花站在一旁,直勾勾地看著那些孩子們手上的石弓,木棍之類的玩具,有些心動,躍躍欲試著也想要去玩一玩試試看。只是最後,她也一都沒挪步。

暮看出了她的落寞以及孤單,輕輕拉著她的手,把星花牽到自己跟前。

林葬天坐在桌旁,看著湊在院門口也一步都不敢進來的孩子們,趣味盎然,攏著袖子,數著這些孩子的腦袋。

“民風淳樸,好事兒。”一旁的白髮老人笑道。

林葬天點點頭,“確實,也挺有意思的,這些孩子。”

“估計有多少國家棟梁?”老人揉著下巴問道。

林葬天搖搖頭,“成不成為國家棟梁難說,不過要說以後做個安分守己的好人,估計還是有很大可能的。”

“就不能自信點兒?”老人仰頭灌下一口酒,問道。

林葬天笑道:“爺爺,這事兒我說了又不算。”

老人身體前傾,眯眼笑道:“你現在還年輕,還不懂得如何播撒種子,唉,沒事,以後慢慢學就是了,那個老傢伙會教給你的,你學起來應該也快,畢竟你現在還年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