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有些光(第1/2頁)
章節報錯
林葬天一行人來到一座竹橋前,略微停步。竹橋有些年頭了,扎竹的物件已經鬆脫。前面走過一個過橋的人,有處地方眼看就要掉下去,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過去的,腳下有沒有什麼感覺?
星花覺得有些稀奇,同時心中掠過一絲對於人間的模糊悲傷。星花突然問道:“那個人為什麼要將自己的指甲留給別人呢?是有什麼寓意嗎?”
林葬天想了想,“大概是因為那代表著生命吧?”
“生命嗎……”星花揉著鼻子,仔細思考著。
暮微微抬起頭來,打量著離著不遠的小鎮,零星的幾盞燈光,閃爍搖曳。
山谷藏著近處的夢,全系在白月光上灑在了小鎮上。
她把垂在肩上的濃密黑髮往後攏了攏,拿了個細長柔軟的枝條繫上,比起往常都被暮那濃密長髮所遮蔽的,現在露出輪廓分明的臉龐,很美好。
“嗯。”林葬天點點頭,走上橋,星花她們也跟了上去。“可能也不是,”林葬天突然回頭笑道。“這世界太大,我總看不明白。可能永遠也不可能明白。明白這兩個字的分量,有些承受不起啊。”林葬天嘆道。
暮皺眉道:“怎麼突然扯到這了?”
林葬天笑道:“年紀大了,感時傷懷也會變得頻繁。”林葬天看向暮,“當然了,沒話找話也是。”
“奇怪的男人。”暮說道。
林葬天微笑道:“這世上奇怪的人和事多了去了,等著你慢慢發現哦。”
暮臉上有了些笑意。
走入小鎮後,漆黑無多少燈光。一戶人家在外守靈,素白麻衣,冷白燭光,倒是為林葬天他們多少照亮了道路。不知道那故去之人,是否還有來生?
林葬天知道那永遠無法填滿,至少,與月光一樣,都屬於天空。
守夜的人,為別人照亮道路。
林葬天他們回頭望去,人人肅穆。
死亡,是件自然而可怕的事情。
————
山間白色重重,雪花紛揚而下。
一架素白馬車緩緩而行,與天地融為一色。“樂叔,我們是不是快到了?”車廂中的那位白衣年輕人放下手中書信,拉開車簾。
車外,一個穿著短衫的中年漢子走在車旁,一身白氣蒸騰而起,好似炊煙縷縷,直飲下一口酒水,暢快說道:“快了快了,等會就到家嘍!風小子,記得答應過我的,你可要把你爹珍藏的酒水給我送到府上去啊。”
年輕人探出頭來,呵呵笑著,“樂叔,酒還是少喝吧,喝多了傷身。”
樂叔胳膊靠在車窗上,“別一天聽你爹胡說,你樂叔我身子骨好著呢!喝不著酒我傷心,傷身和傷心,哪個更嚴重些?不還是傷心?你小子忍心看著你樂叔我傷心嗎?”
風落哭笑不得,“行行行,我給你拿還不行嗎。”
“嘿嘿,好好好。還是風小子疼我。”樂叔撤了手肘,雙手環抱,美滋滋地走在落雪不久的地上。
“明丫頭,快回來吧,外面涼,凍壞了身子可就不好啦!”風落看向前方,那抹藍白碎花裙的倩影,在風雪中顯得更加動人心魄。他笑眯起眼,眸子裡碎白的光點,都圍繞著她。
女孩轉過身來,微微彎腰,兩隻手扯著臉蛋,吐著舌頭:“就不就不!略略略……”然後瀟灑轉身。在轉身的時候其實有那麼一瞬間的慌亂,因為她差點沒站穩滑倒,不過還好掩飾過去了,不然他又會拿這件事情嘲笑她很久。明丫頭嘆了口氣,抬起手擋在額前,她的睫毛很長,而且密,此時已落了些雪花在上面,但是她也沒有揉掉。她覺得,這樣看世界有趣多了,許多的顏色交織,透過光來傳達世界的樣子。
彎曲道路蜿蜒直上,素白的“海中月”也平穩前行。車廂內,風落又拿起那封信來,找了幾遍也找不到什麼疏漏。他如釋重負地靠在車廂上,長舒了一口氣,挪了挪位置,靠在車窗旁,輕輕拉開車簾,偶爾還會有雪花吹進車廂內。風落眯起眼睛,左手撐著下巴,望著遠方大雪覆蓋山野,想著若是把林葬天給的那封信交給了父親,他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
————
再次錯失機會的女子,終於躺倒在地上。連日的奔波不停,打消盡了心底的火氣,她現在只想找到那位幾次三番戲耍自己的林葬天,然後一鼓作氣,罵他個狗血淋頭、七竅生煙。想到這,她就不由得嘿嘿地笑了起來。周圍野獸被驚動,藏匿在暗處瞧著那個“雪中送炭”的陌生人類,蓄勢待發。
女子雙手大開,整個人呈“大”字躺在地上,“啊,真煩人!”她隨手點了點地面,野獸便紛紛散去了。森林邊緣,一粒黑色光點悄無聲息地絞殺了一隻剛才在林中最先露出殺意的野獸,眨眼間已經成為一個骨架子,搖搖欲墜,很快倒塌,化為齏粉了。
誰說神算不會殺生的?我還偏就不信這個邪!
她支起身子,坐了起來,看了看某個方向,皺眉道:“這回可再不能錯過了。”她右手不停變幻掐訣的姿勢,一身黑袍無風而起,鼓脹飛揚,瘦而白皙的手腕上,纏繞著微微晃動的黑金二色的“絲線”,“絲線”只有起始在女子手腕的這一端,卻沒有另一端的連線,只是朝著女子望去的方向一直延伸過去,不曾斷絕消失。除了神算,誰都沒有多大機會看到這“絲線”。女子有著一種不同於世俗規定的美貌,無法界定她到底美不美。當然了,她是不醜的。這樣的樣貌,被她自身的氣勢所掩蓋了鋒芒,但應該不是她刻意所為之。她身上那層“灰濛濛”的光,倒像是被有心人施了神通,使她不得不想成為一把隨時可以使出的利刃。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好!待那兒別動,我這就來找你!”女子話音剛落,地上便就只剩下她留下的殘影了。
尋一個未來的隱患,除掉一個未來的隱患。這二者曾經對她來說好像都不是特別困難,偏偏如今成了她最大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