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誰道人間皆是冬(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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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林葬天他們在一處小河邊停留。
洛梅雙手捧起河水,看了看水上自己的倒影,嘆了口氣。
唉,最近都變得滄桑了許多。
想到這,她就不由得把目光投向那個一路上帶著自己這一夥人到處瞎走的人——林葬天。林葬天似乎是察覺到了洛梅幽怨的眼神,回過頭來,衝著洛梅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
怎麼的?笑一笑就完事了?這一路上的磕磕碰碰該怎麼解釋?洛梅煩躁不已,狠狠地用水揉搓著臉蛋,想要讓這清涼的水使自己冷靜冷靜,不然的話,她真的有些害怕自己有一天可能會忍不住想要拿竹劍削他的衝動。
這一路上,洛梅原本以為林葬天不會像之前那麼無聊,專門找一些不好走的路走。而是會為了趕時間,加快速度,儘量地走一些寬敞的官家大道。可是事實證明,洛梅她真的是想多了。這一路上,林葬天帶著洛梅他們可是走了不少的冤枉路。
溝溝壑壑,彎彎繞繞。險遠的山谷、破舊的老廟、古怪的老村莊……還有好多地圖上看不到的地點,洛梅感覺他們差不多都走了個遍。不過這一路上,倒也不算是多無聊,所以洛梅還算是可以接受林葬天這稀奇古怪的想法。不然的話,想必那把竹劍早就已經伸向林葬天的脖頸了,兩人還會這麼相安無事?
一路走來,見識了很多的事情。
比如說有一次幾人經過一處山林,裡面有些長著不知名花朵的花樹。
黑黑的枝幹,粉白的花。
老樹抽條,撲簌簌地落下了不少的乾枯枝葉,還是有些泛黃的綠色。當時林葬天默默地看著這些花數不一的樹木,笑著跟站在旁邊的許清說道:“像這種樹,上面開的花是有些意思的,據說是過一年多開一朵花,所以看樹上的花朵樹目,就差不多可以知道樹的年齡了。”
許清了然,點點頭,指向旁邊的一棵樹,琢磨了一下,對林葬天說道:“那這棵樹已經有九十六年了?”
林葬天順著許清指著的方向,看了看,然後笑著說道:“許兄少數了一朵。”
許清疑惑道:“怎麼會?”然後他就又數了一遍,然後看向林正英,問道:“不多不少,只有九十六朵花啊?怎麼會少數了一朵呢?”
林葬天走到那棵樹的跟前,指了指一個小小的嫩芽,然後示意許清看向地上的落花,說道:“這個是新長出的雛花,地上的是剛落下沒幾天的舊花,所以許兄是真的少數了一朵。”許清無奈地笑了,然後湊近那棵樹木,仔細地看了好久,然後說道:“明白了。”
之後的幾天,許清時不時地就去找林葬天聊天,不過都和修行無關就是了。對此,洛梅等人也算是習慣了,奇怪人做奇怪事,其實一點都不奇怪的。
還有一次,幾人經過一處險遠的山谷,驚奇的是裡面居然有一個小村莊。人們安居樂業,怡然自樂。似乎他們並沒有和外界接觸過,因為他們竟然連現在是什麼朝代都不曉得,只知道自己是哪國的人。不過他們從來沒有想要走出這個山谷的想法,倒不是因為山谷險,路不好走,只是因為他們覺得現在這樣的生活就挺不錯的,生活得很開心。這其實已經有足夠的理由了。
林葬天他們受到了村長的熱情款待,飯後,村長找到了看起來像是這一夥人的領頭,也就是林葬天。他和林葬天聊了幾句,然後就開門見山地說道:這個地方是他們全村的世外桃源,所以希望林葬天他們出去後不要到處傳播這個訊息,他們村裡的人想要遠離世俗,安靜地生活。林葬天笑著答應了,並且保證絕對不會外傳。老村長於是開心地回到家裡拿了兩罈好酒,送給了林葬天。作為一個愛酒之人,林葬天自然是爽快地收下了,不過這使他遭到了洛梅更多的白眼。
有這麼愛喝酒嗎?洛梅扶額,真的不想說自己認識這個人。有些丟人誒。
幾人告別了村莊,許清湊在林葬天身旁,輕輕地說道:“林兄,那酒能給我一罈嗎?”林葬天有些驚訝,沒想到這許清也是一個愛酒之人,瞥了眼許清,林葬天笑道:“你一個【潛陽宮】的大師兄,居然愛喝酒?”許清有些難為情地說道:“我畢竟也在山下游歷了幾年,這些市井人家的佳釀,我還是很喜歡的。”
林葬天隨手遞給許清一罈酒,笑道:“行吧,我看你也不是什麼多正宗的佛家子弟。”許清趕忙接下林葬天遞來的那壇酒,笑呵呵地說道:“謝謝林兄了,其實酒這東西啊,對於修習佛法還是很有用的。你不懂,嘿嘿。”林葬天挑了挑眉,問道:“怎麼說?”
許清啞然,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最後來了句:“林兄,你不是我們佛家弟子,你不懂。”林葬天啞然失笑,拍了拍許清的肩膀,道:“你真的以為我不瞭解你們佛家弟子?”許清神色尷尬,作為【潛陽宮】的大弟子,他這些年遊歷在外,別的不說,對於這市井間的佳釀,可謂是愛不釋手,慢慢地變得極其好飲酒,隨身都會帶點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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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的話,口渴的時候喝什麼呢?
有的時候他也會想,難道她不喜歡自己,是因為自己身上的酒氣?一想到這裡,他就有些犯愁。看來自己真的是不適合修習佛法啊,自己還是更適合像林兄那樣,做個純粹的江湖人。他揭開酒的泥封,抬起酒罈,仰頭喝了一口酒。他舒暢地長舒一口氣,讚歎道:“這真的是好酒啊!”林葬天嗅了嗅,搶過許清手上的酒罈,仰頭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說道:“確實是好酒!”林葬天眼睛一亮。這壇酒,應該超過三十年了,在尋常的地界,能釀出這樣品質的酒也是極為難得了。
林葬天突然發現許清正幽怨地看著自己,許清難過地說道:“林兄,你不是還有兩壇酒嗎?”林葬天面不改色地說道:“這好酒吧,得省著點喝,不然的話以後喝到那些劣酒的時候,沒有好酒的比較,怎麼會感到安心呢?”許清巴巴地看著林葬天手裡的那壇酒,意思明顯,你要是還不把酒給我的話,我可能就會做出一些你無法接受的事情了。
許清正準備纏著林葬天的手,噁心一下他的時候,誰知道林葬天彷彿是早就料到了一樣,迅速地把手抽了出來,將那壇酒交給許清,然後往旁邊走了幾步,離許清遠了一些。許清愣了一下,然後笑了笑,趕緊收下那壇酒,蓋上蓋子,防止酒的香氣跑掉。他笑呵呵地對林葬天說道:“林兄啊,你跑那麼遠做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說著,就要向林葬天那邊走去。
林葬天突然開始跑了起來,向前衝去。留下了身後錯愕的洛梅一行和正準備捉弄一下林葬天的許清。許清突然也跟著追了上去,一邊追一邊哈哈大笑道:“小寶貝,你別跑啊……”
洛梅他們突然發現,一直在前面的林葬天在聽到那句話後,腳步突然踉蹌了一下,然後又繼續奔跑。只是姿勢有些狼狽罷了。
幾人頓時哈哈大笑,笑彎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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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次幾人路過一個小村莊。這個村莊有些奇怪,有著許多“提籠架鳥”的老人,蹣跚而行,四處溜達,不緊不慢。
他們帶來的鳥有的是兩籠——多的可至八籠。若是帶七八籠,就非坐著馬車來不可了。車把上,後座,前後左右都是鳥籠,安排得十分有條理。看到它們平穩地駛過通向山間的密林小路,也是有趣。——坐在車上的主人自然是十分瀟灑自得,神清氣朗。
林葬天他們發現,不管是賣豆腐的攤位上,還是那些尋常的人家,攤前的小樹上都會有一籠鳥。這或許是他的夥伴吧?遛鳥的大部分都是年長的老人,平時閒來無事,便溜溜鳥,四處轉悠轉悠。慢慢悠悠,一天也就這麼過去了。
也是美哉。
其實帝國內倒是有類似的人,對於那些無法修行的普通生物,作為天生自認為是食物鏈的主宰的人類,自然就把它們當作是手中的玩物了,只是不知道那些可以修煉的和修煉有成的同族人看到這樣的場景,心裡會是什麼滋味?
鳥為什麼要“溜”呢?聽老人的說法,好像是不溜不叫的緣故。鳥必須要習慣於籠養,習慣於喧鬧擾攘的環境。等到它習慣於與人相處的時候,它就會盡情地鳴叫。這樣的一段馴化,術語叫做“壓”。一隻生鳥,至少得“壓”一年。
讓鳥學叫,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讓它聽別的鳥叫,因此養鳥的人經常會聚在一起,把他們的鳥揭開罩,掛在相距不遠的樹上,此起彼歇地賽著叫,聽這裡的老人說,這叫做“會鳥兒”。養鳥人不但彼此很熟悉,而且對他們朋友的鳥的叫聲也很熟悉。鳥應該向哪隻鳥學叫,這得由鳥主人來決定。至於選擇哪些鳥學叫,這就是鳥主人的事情了。老先生拉著林葬天他們侃侃而談,彷彿有著說不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