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是我心頭那朵永不凋謝的花(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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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皇城裡,一位明明有著皇袍卻不穿的男人,獨自一人,緩緩踱步,他似乎是在想著什麼事情,時而皺眉不展,時而怔怔出神,然後又搖搖頭,繼續前行。
他抬起頭來,是一張極其稚嫩的面孔,模樣精緻,若是穿上衣裙,再散開長髮,估計看起來就像是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了。只是這麼一張看起來文弱的男子,卻有著一雙好似歷經滄桑的眼睛,古井無波。
擁有這麼一雙眼睛,若不是對生活失去了信心,那麼就是真正的體會過人生疾苦、世態炎涼了。
顯然,他是後者。
他看著高高的皇城圍牆,視線所及,只有紅色的圍牆和天空了。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自己已經習慣了就這樣看著視線所及的這麼一點,僅僅是這一點,自己居然已經看了這麼多年了。年輕人嘆了口氣,他低下頭,搖了搖頭,再一次抬起頭,他的眼神銳利,似乎是下定了決心。
羅水國誰都不能給!要是有一個人可以擁有羅水國的話,那麼就只能是我!
年輕人攥緊手掌,咬了咬牙。
雖然這麼多年我一直都裝作不在乎那皇位之爭,任由著大哥和二哥勾心鬥角,鬥得兩敗俱傷,但是我其實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清楚,你們那所謂的勾心鬥角在我的眼裡,其實就是小孩子的把戲。現在二哥被一個外鄉女子解決掉了,作為大哥的你,是不是以為你的皇位就這麼坐得穩穩當當了?年輕人扯了扯嘴角,面色冰冷。
男子轉身看向帝座所在的方向,那裡,應該就是他現在正在享受這短暫的當上皇帝的位置吧?他勾了勾嘴角,嗤笑道:“不是啊。你現在就坐在那裡,真的是……有些早了”
年輕男子緩緩地挽起袖子,一條長長的疤痕逐漸顯露出來,多年未愈的,可能不僅僅是肉體上的傷疤。他看著手臂上的傷疤,用手輕輕地摩挲著,他的眼神中充滿悲哀,手指劃過那道長長的、彎曲的疤痕,年輕人怔怔出神。
有些事情他本來想要自己親手來做的,但是沒想到途生變故,居然被一個外鄉女子搶先了,也罷,還省了我自己親自動手,年輕人手指青筋暴起。
他只是覺得有些可惜,那樣的死法對於他那個二哥來說,似乎有些仁慈了,他原本想好的關於那個人的死法,要更加地“娓娓道來”一些。可惜了,年輕人攥緊手指,手指發出了關節的響聲,他面色深沉,突然說道:“嶽結。”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一旁,比起他在皇宮的時候,還要更加地畢恭畢敬些,這一點說來也是奇怪。
他單膝跪地,道:“殿下。”年輕人摩挲著下巴,思索了一番,說道:“那個女人的底細調查清楚沒?”黑衣男子沉聲說道:“殿下,根據諜報,那個女子似乎是剛剛【蛻皮】成功的蛇妖,最近才進入米洛城,至於和二殿下發生衝突,是因為二殿下……”年輕人打斷了黑衣男子的話,冷笑道:“想必又是那個傢伙管不住自己胯下那隻鳥,隨意地惹是生非去了吧?”黑衣男子冷汗直冒,和這個三皇子說話,比和那位真正的九五之尊還要心驚膽戰。那位是沉迷於聲色犬馬中,無心理會朝政,所以也就事不關己,任由著手下的人去胡鬧,反正自己也沒有幾年好活了,與其每天伏案處理朝堂事務,還不如和美人佳釀作伴,及時行樂。所以每次黑衣男子面對那位皇帝的時候,更多的還是他在說,而那位就象徵性地聽一聽,然後回到自己的“溫柔鄉”去盡情享受了。
而這位三皇子呢?野心,他有;耐心,他有;能力和手腕,他也有。這樣一位具備帝王資質的男人,為何會隱忍多年卻不發一言,而在最近這幾年間開始逐漸展露出與他年齡極不相符的能力。這個問題,他不敢問,想必也不會有機會去問這個問題。只是偶爾想起來的時候,會覺得背後掠過一絲寒意,觸目驚心。
年輕人緩緩放下袖子遮蓋住手臂上那道恐怖的傷痕,黑衣男子這才注意到三皇子手上的傷痕,隨即他立即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因為他感受到了那位投來的視線,有些冰冷刺骨。
這位三皇子這些年來,培養了不少聽話的“棋子”,為他所用,至於他是如何取得這些人的信任,又是如何籠絡人心的,這其中的大學問,就很值得去推敲和琢磨了。若是根基不穩的一個三皇子,又怎麼會讓一位皇帝的隨身護衛都發自內心地感到害怕呢?在這短短的幾年間,沒有人知道這位三皇子到底做了些什麼,只是知道這位三皇子喜歡到處走走,不管是哪裡,人來人往的街道、廖無人煙的古樹邊、乾枯的老井……好像在羅水國沒有他沒去過的地方,漸漸地,三皇子雖然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但卻在羅水國的百姓的心目中樹立起了一個良好的形象,甚至還有百姓給他建起了生祠,並加以奉祀。
只是這些訊息只是在民間流傳,並沒有傳到另外兩位皇子的耳邊,對於這件事,又可以體現出這位三皇子的手腕獨到了。封鎖訊息遠遠要比散播訊息來得困難許多,散播訊息只需要一張會說話的嘴就行,而封鎖訊息,卻是需要人心的堅定不移,和無數張會適時閉上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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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見,這位三皇子真的很不簡單。
這就是所謂的帝王吧?
在這一點上,他做得比他的父親好,那位已經死掉的二皇子和現在正在沾沾自喜的大皇子都不行,他們只能夠望其項背,卻隔了不知道多少個羅水國的距離。所以黑衣人很慶幸,他幾年前的那個選擇,做得很正確。當初的那個決定,現在仔細想來,實際上是救了自己一條命。不然以這位三皇子的心性,他想必在三年前的那次聚會上就已經悄然死去,無聲無息,沒人會注意到他的消失,他相信,這位三皇子,一定辦得到!這不是盲目的信任,而是這麼多年下來他的深刻感受,生不如死究竟是什麼樣子,他實在是見過太多了,所以他才會愈發小心、步步驚心。
年輕皇子擺了擺手,示意黑衣男子站起來,然後說道:“那個女子倒是不需要太過留意,只需要隨時知道她的方位就行了,最近進城的那幾位年輕男女需要著重留意下。”他笑了笑,看著高牆,繼續說道:“我聽說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黑衣男子立即心領神會,告辭退下。
辦事要緊。
年輕皇子就這麼站在偌大的皇城大道上,他駐足遠望,看向天邊,眯了眯眼,說道:“該我了。”
不遠處的一塊陰影下,一個身姿曼妙的紅衣女子面露譏諷,她扭轉手指,紅色的指甲即使在暗處看起來依然妖豔,她的手指劃過城牆,安靜無聲,卻在牆上留下了一道細細的痕跡。
她消失在了原地,無聲無息。
天氣陰晴不定,升溫得有些突然。天上的浮雲緩緩飄散,混合著金色的陽光和滾燙的空氣,蟄伏在羅水國一個個百姓的身體裡,安安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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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羅水國的皇城裡,有兩棵老樹見證了一段悠久的時光,一棵槐樹,一棵柏樹。一在【風月堂】前,一在【大成殿】階下。據說,這都是羅水國第一任國立大學校長——國子監祭酒方衡手植的。
柏樹至今仍然頑健,老幹橫枝,婆娑弄碧,看樣子還能再活個幾百年。那棵槐樹,稀稀疏疏地披著幾根細瘦的枝條,乾枯僵直,全無一點生氣,已經老得不成樣子了。看它的樣子,很難斷定它是否還活著,傳說它老早就死過一次,死了幾十年,只是有一年不知道怎麼又活了。不過這都是舊事了,沒人會提起,只有這位老祭酒大人還有些心心念念,時常會去那棵老槐樹跟前轉一轉,然後叫人搬條竹椅,自己就坐在那條椅子上,看著這棵老去的槐樹,看著它,就好像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現如今,都老了啊。老祭酒嘆了口氣,靜靜地看著這棵老槐樹,眼睛混沌不清。老祭酒常說自己這泛黃的眼珠子,是看到了那人們口中的極樂世界了,沒辦法,身體現在比自己的想法還要迫切地想要奔向那個地方,你說這叫個什麼事嘛。老祭酒再次嘆了口氣,年紀大了,許多事情雖然看在眼裡,卻是已經力不從心了,這種無力感,他到現在還沒有習慣,他自己總是還想要再搏一搏,即使是彈彈手指,撥弄掉一些灰塵也是好的。
他看向另外的一個方向,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啊,自己的那位最驕傲的弟子的性子,他是清楚的。雖然可能是因為自己還是有些過於守舊了吧,他總是很擔心自己的那位弟子的手腕有些過於強硬,到時候可能就不是撥掉灰塵那麼簡單的事情了,想必到那個時候,用“血洗”這個詞來形容會更加合適吧?
老祭酒搖了搖頭,背靠在椅子上,雙手交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