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山水水,人間的好風景。走走停停,有的時候就是一生。我們立足於人世間,走過一帆風順,也會走過坎坷曲折。這是人生的常態。或許有的時候我們也會感到困惑,為什麼那些美好的、快樂的日子不能久一點,再久一點呢?這其實是一條隱藏多年的“線”,劃定了許多,天底下的好事兒不會被你一人獨佔,天底下的壞事兒,也不會都讓你承受。

這樣想來,其實也好受些。

本來是四人的隊伍,現在加入了許清,就變成了五個人。這一路上走走停停,說話最多的,沒想到是那看起來溫潤如玉的“讀書人”許清,他每看到一座山,走過一片水,就總是會不由自主地發出感慨,然後拿出從林葬天那裡“順走”的摺扇,輕輕搖晃起來,開始“指點江山,登高作賦。”林葬天有些無奈,為什麼自己身邊的人,總是沒幾個正常的呢?

這不,正巧幾人經過一條蜿蜒長河,河水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金燦燦的,像是揉碎時間和陽光的那抹金光。果不其然,許清一臉緬懷之色,拿出了那把摺扇,腳步微移,站在巖壁邊緣,俯視著這大江大河,“林兄,還記得那一日,我初次下山,開始入世修行的時候,看到的也是這般場景,不過這些……”說到這,許清頓了頓,有些哽咽,眼眶微紅,林葬天和洛梅他們不約而同地無奈扶額,嘆氣一連又一連,這一路上,五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許清這突如其來的抒情。不過,讓洛梅等人稍感意外的是:那個一直以來都在趕時間去往【鎮靈山】的林葬天,彷彿看上去一點都不著急?

“還是比不上她啊……”許清憂傷道。

洛梅無奈道:“你不是說自己已經放下了,想通了嗎?”

許清合上扇子,輕聲道:“洛姑娘,情之一字,哪有那麼容易就放下啊,我雖然是想通了,可是難免會憂傷啊。”

洛梅雙手捂著耳朵,搖頭道:“我不聽我不聽。”

林葬天笑道:“若是如此,慢慢來便是了。”

許清點了點頭,又開始念念叨叨的了。

林葬天和許清並肩而立,兩人直視風塵,肩上挑著金色陽光。

看著兩人的背影,洛梅好像有些理解林葬天為什麼會是現在的林葬天了。

最後,趁著太陽還沒下山,林葬天拍了拍許清的肩膀,“該走了。”他微笑著對許清說道。

許清微笑著點頭。

過了幾日,雖然走走停停,但是速度還算是挺快的,很快就看到了羅水國的界碑:“羅水國。”

許清有些近鄉情怯,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前行,於是幾人就走進了羅水國的國境。

進到羅水國後,幾人就被這裡濃厚的佛文化感染了,街道旁,小巷裡,都是各種各樣的泥塑小人,清一色的僧人模樣。從百姓的臉上可以很明顯的看到虔誠的模樣,這在一個小國家裡實際上是很難辦到的事情,要問為什麼的話呢?那就可能是所謂的信仰缺失了,在一個經濟不發達的國家,百姓或許會寄希望於那縹緲傳說裡的神靈,但不大可能寄希望於那些吃齋唸佛的僧人,因為僧人一般來說,普遍比較窮。難道這個國家不一樣嗎?不過若是百姓都寄希望於來生,希望求得那轉世輪迴的話,實際上不也是苦難的開始嗎?

不過這個國家的佛家應該不是太正宗,倒像是西拼東湊出來的成果,若要問為什麼的話呢?看那個被林葬天一劍劈成兩半的黑衣老僧就知道了,一個國家的國師是老僧還能勉強理解,說是君主崇尚佛家之理也說的過去,可是若這所謂的崇高不過是一場虛無的話又該怎麼說呢?因為林葬天在和老僧對峙的過程中,很明顯的感覺到了老僧的佛身法相不穩,不穩說明了什麼呢?說明他的佛心不定,一個佛心不定的國師所處的國家又該會是怎麼樣的光景呢?顯而易見:佛,在這裡變成了商品。

百姓窮苦,沒錢買衣服,卻要花錢去買那無用的泥塑佛像、僧人,用以保佑自家老小。

說來可悲、可嘆,也很可笑!

林葬天聽著許清講述著羅水國的風土人情,有些讚賞地看向這個雖然年齡比自己大一歲,但是卻比自己小很多的年輕人,能在那樣的師父的教導下依舊保持本心,也是難能可貴了。他比他那位師父,更有資格做這羅水國的國師。

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何必呢?

就像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幾人最後來到了一個叫作“梅溪湖”的地方,風景秀麗,梅花點點,春風詞筆,勾勾畫畫,很容易地就巧奪天工了。

微風陣陣,洛梅等人皆是感到心曠神怡,林葬天眯了眯眼,望向湖面的點點梅花。不遠處的山上就是那【潛陽宮】了,只見山上雲霧繚繞,完全望不到山的峰頂,依稀可以看到樓臺高閣,那應該就是【潛陽宮】了,不愧是有國師存在的宗門,有了皇帝的支援,找個靈氣濃郁的地界還是很輕鬆的,只不過像這種“獨佔”就未免有些自私了,林葬天眼中,那些天地間遊走的靈氣都被山腳下面的陣法所牽制,拘禁在【潛陽宮】的四周,迴圈往上,霧氣騰騰,靈氣盎然。這種只獨佔靈氣卻絲毫沒有“反補”天地的做法,會招來那所謂的天地懲罰,不過很顯然,這種天地懲罰都交由羅水國的無辜百姓承受了,可憐那些人還指望著那些所謂的僧人會保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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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葬天手拄在劍柄上,仰頭看著【潛陽宮】。他眼神幽幽。

事實上,有些崇高是人所共知的虛偽,這種東西比墮落還要壞。

許清站在梅溪湖邊,瞥了眼自己那從小到大一直待的地方——【潛陽宮】。他神色黯然,沒想到自那日下山遊歷後,再次回來,居然是這樣的場景。許清頹然坐下,盤膝在湖邊的木橋上,雙手合十,依舊虔誠唸佛。林葬天見他那副模樣,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和他說一說,其實佛法在心中,即使愛上某個女人,也是無礙的。只不過這些話,現在還不太適合去說,說了反而會起到負面的效果,讓他的佛心蒙上塵埃可就不好了。不過那位,倒是可以說上一說,林葬天看向坐在不遠處正在安靜修行的趙靜直,後者獨自盤膝而坐,呼吸吐納,愈發自然,生生不息了。她雙手放在膝上,手心朝上,手指輕釦。她的周身氣運比較明顯,手腕上的鐲子被她蘊養得愈發剔透動人了,仔細地瞧去,鐲子也在吸收著她周身的純粹靈氣,看來這個鐲子也是一件不俗的法器,可以進階的那種。

洛梅和莫雲符正在搭建營地,後者心驚膽戰的,生怕這個性情古怪的漂亮姑娘一個不順心、不順意,就一竹劍下去,把自己的寶貝們攪個稀巴爛,這他可受不住啊,所以,莫雲符小心翼翼地說道:“梅姐,放那個矩陣的時候可以輕一點嗎?萬一磕碰到就……有點不太好了。”

洛梅眉頭一皺,隨手將一個精緻的矩陣,也就是驅動篝火的法陣,扔到了地上,“你什麼意思?你覺得我是那麼粗心大意的人嗎?再說了,這矩陣是公孫家的作品,磕壞的可能性不大,不大……”洛梅笑眯眯地說道。

莫雲符嚇得小臉煞白煞白的,緊張得眼淚直打轉。

哎喲喲,我的姑奶奶啊,這可都是我的心頭肉啊,你磕壞了可怎麼辦啊?我又打不過你,你為啥要欺負我這個老實人呢?

莫雲符雙手顫抖著捧起那個被洛梅隨手扔到地上的矩陣,心疼得都快滴出血了。

天可憐見,這位莫雲符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是如何的“生不如死”了。

對於這個財迷來說,洛梅或許是最強的“敵人”了吧?

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