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自渡(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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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走到河畔,岸邊停放著一艘小船,船上面放著兩支槳,洛梅向四處望了望,似乎這艘船是廢棄在這裡的,沒有所屬,不過看船的樣式,倒不值得太過懷疑,但是行走江湖,有的時候還是小心為妙。
林葬天看向莫雲符,後者心中瞭然,拿出兩枚造型奇特的錢幣,輕輕地往空中一拋,兩枚錢幣在空中碰撞了兩下,落在莫雲符的手裡面,他握緊錢幣,口中唸唸有詞,然後他睜開眼睛,一縷金光驟然閃過,莫雲符張開手,兩枚錢幣高高地躍起,在空中劃過兩道不規則的“漣漪”,交錯著飛向小船的方向,在快要到達小船的時候兩枚錢幣好似是撞上了什麼看不見的“幕布”一樣的東西,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莫雲符笑了笑,看來果真和自己想的一樣,這艘船是並不存在的,那麼……這裡難道是?
他看向林葬天,後者微笑著點頭,莫雲符於是心中瞭然,他看向那艘顯得孤零零的小船,眼神複雜。
果然如此。
世間的河流山川究其根本,其實是有跡可循的,就好像是一條條不太“規整”的線條纏繞在一起,最終形成了這個大千世界。在普通人的眼裡,由於自身的侷限,使得他們對於這個世界的印象只保留在表面的層次上面,看著這個世界,就充滿了朦朧的一種美感。
而修行中人眼中的世界,那許多普通人眼裡顯得雲霧遮繞的部分,在他們的眼裡就清晰可見了,雖然失去了某種朦朧感,但是他們卻體會到了另外的一種美感,也就是來自這個世界對於世間修行之人的“饋贈”,那是一種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感受,只有那些幸運的修行之人才能體會到的世間本身。
眼前的這條河雖然顯得清晰可見,但是卻看不清河底的景象,尋常河川,一眼望去必然會有跡可循,那些修士眼裡的“勾勾畫畫”也會格外的清晰,但是這條河卻是意外,完全沒有蹤跡可尋,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條河是不被這座世間所承認的【流放之地】。傳說中【流放之地】充滿機遇與風險,因為修行之人在這塊區域就好似全身的修為、法力全部消失,完全淪為了普通人,所以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只能單純地靠自身的肉體強度來對應,但是其中也有不被這個世界承認的法器、寶物,以及前人留下的機緣等等。
有人得道昇天,也有人不幸化為粒粒塵埃。
歷史記載,皆有考證。
林葬天看著這艘停靠在河畔的小船,眉頭緊皺。【流放之地】的渡船?傳說中可以穿梭於各個世間的無上空間法器,可是,它為何會出現在這?並且……它靠岸了。
傳說中,這艘渡船從來沒有停止穿梭於各個世間,記載裡,也從沒它靠岸的記錄,這就導致人們認為它是永遠不會停止飄蕩在各個世間的【流放之船】,人們不知道它為何會飄蕩在各個世間,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如何製作的,不知道它將要去向何方,不知道它將要去向何處,但是它,似乎在尋找什麼?
因為多年來它一直以一種十分悠久的間隔反覆地出現在這座世間的各個地方,有時它會出現在【流放之地】的附近,有時它只是隨意地出現,沒有特定的地點,這次林葬天他們遇見這艘渡船,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在知曉了這艘渡船和【流放之地】的事情後,洛梅和趙靜直顯得有些吃驚,沒想到自己能遇到這種傳說中的東西,但是除了吃驚和有些緊張之外,這兩人更多的是興奮,半點沒有害怕自己會在其中遭遇不測。
林葬天無奈扶額,女人這個生物,你永遠也不能說自己完全瞭解她了。
莫雲符看了看周圍,嘆了口氣,看來只能從這過了,如果繞路的話,時間可能會趕不上去【鎮靈山】了。林葬天輕輕地拍了拍莫雲符的肩,微笑道:“別擔心,我們會安全渡過的。”見林葬天這麼說,莫雲符就有些安心了,他笑了笑,“好的。”
記得以前有人說過“空山最險”,但其實不被時間承認的【流放之地】才是最危險的,那裡是世間的“險”本身。
林葬天將小船推離河畔,幾人陸續登上小船,林葬天看了看這艘小船,沒想到小船還是挺大的,四人坐在上面也不顯得擁擠。“這艘船沒船槳啊?”洛梅疑惑地問道,當她仔細地看了這艘傳說中的渡船後,發現並沒有船槳,但是還沒等人回答她的疑問,小船就已經開始緩緩地開始前進了,搖搖晃晃,不緊不慢,就好像它這漫長歲月的漫長旅程。
小船向前行駛了沒多久,河面忽然升起了雲霧,層層疊疊,越來越厚重。林葬天站在船頭,左手放在月壺劍柄,眯著眼,面無表情。身後的洛梅等人也都暗自備好了壓箱底的護身法寶,隨時準備著,以備不時之需。
小船依舊在緩緩前行,幾人的心絃也愈發得緊繃,看著河面的雲霧慢慢被小船推開,但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況,越往前行駛,雲霧就越厚重,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漸漸地,幾人的心裡愈發沒底,一種沒來由的心裡發慌出現在幾人心中,但當他們看到站在船頭面無表情的林葬天后,心裡就有些安心。林葬天是能讓洛梅他們心安的存在,即使在這【流放之地】好似無處依靠的地方,也是如此,看見了,便會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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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雲霧變得淡了些,洛梅看這光滑如鏡河面,覺得有些奇怪,咬了下嘴唇,拿出竹劍輕輕地探了探河面,當竹劍碰到河面的時候,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探入河底,而是發出了略顯沉悶的響聲,洛梅嚇了一跳,“難道……這裡已經不是在剛才那條小河當中了?”洛梅那裡的響聲很快引起了其餘人的注意,莫雲符嚥了口唾沫,手捏錢幣,閉眼仔細推演,過了一陣,莫雲符額頭浮現出一層汗水,睜開眼睛,喘著粗氣,“算不出來。”莫雲符有些無力地坐下。林葬天走到他身邊,微笑道:“別擔心,這可是【流放之地】,你的法子在這可不管用。”莫雲符無奈地點了點頭,看著遠處無邊無際的雲霧,目光復雜,垂下頭來。
林葬天看著河面,喃喃道:“霧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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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處小鎮裡,一位身穿白色衣服的黃髮男子盤膝坐在茶館不遠處的石階上面,正在安靜地讀著一本好似翻了許多遍的佛家經書,他左手手腕上面掛著一串看起來和他身份極為不符,樣式不俗的佛珠,看樣子是個吃齋唸佛的僧人,只是那一頭的黃髮實在是太過惹眼,讓人心生疑惑。據說只要能做到靜慮離妄念,持珠當心上,也就可以早證菩提、成就涅盤了。
黃髮男子嘴裡唸唸有詞,不時地翻閱著經書,一頭黃髮在陽光的照耀下安靜地垂下,倒顯得不那麼惹眼了,其實他的模樣倒是招女孩子喜歡的,這不,就引得小鎮經過的青蔥少女時不時地來這條路走動,只為看這個外鄉男子一眼。男子裝作沒看到似的,只是嘴角勾起,繼續翻閱著這本不知道看過多少遍的經書。
茶館的老闆是個中年魁梧漢子,他看著那些專門來看茶館不遠處的外鄉男子的小鎮裡的女孩,也是有些嫉妒,想自己當年也差不多是這樣的待遇,再看如今的這個婆娘,和她成婚前倒是生得一副嬌滴滴的好看的樣子,說話也是柔聲細語的,可是這麼多年下來,她倒是一點也不注意了,“本性”顯露得一覽無遺,鎮子裡的人都說他娶了個母老虎回去,他有的時候聽別人那麼說,倒覺得也有些贊同了。
可是轉念一想,自己如今可以如此清閒地經營這間茶館不就是自家那位的功勞嗎?當初要不是她不顧自己的反對,死活都要買下這間茶館,自己能有這麼好的日子嗎?自己現在白天照看茶館的生意,晚上安排要住店的旅人,一個月下來倒也收益頗豐,不得不說,自家的婆娘雖然霸道了些,但是不管怎麼說,我喜歡啊。
中年漢子憨厚的笑了笑,繼續照看著茶館的生意,他望向後廚裡工作的自家婆娘,她正在切著菜,看來晚上自己有口福啦,是自己愛吃的紅燒魚!中年漢子點了點頭,看著勤勞忙活著的妻子,陽光照在她的側臉上,好像把她平日裡的霸道和強勢都磨平了,變得柔和許多。
真美啊。
漢子轉念一想,自己這麼多年的清閒是不是都是用妻子多年的辛勞換來的?他看著自家婆娘的背影,就好像當年那位二十歲的青年略顯羞澀地看著當年那位清秀可人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