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過後,洛梅等人心中不由自主地總會想起那天的那句話,和雷光下的林葬天從容的模樣。

也不知是為什麼,有些事情就是會想起,而一旦想起,便揮之不去了。

四人繼續著旅途,向著【鎮靈山】的方向前行,林葬天看著偶爾會沉默不語的三人,心中一切瞭然。

有些事情,多想一想是好的。

腳下的道路漸漸的變得寬闊了,也好走了些。這就好比是現在幾人的江湖路,不就是慢慢由小走寬的嘛。

只是這漫漫長路,不再是一人獨行了。

多些人陪著,好像也多了些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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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一個小鎮子,一位穿著破布格子衣服的老婦人,顫顫巍巍地領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是那通透的性子,長了雙好似會說話的眼睛,長長的睫毛擋住了半數的視線,她看著老婦人瘦骨如柴手腕,即使她身子顫巍巍的,但是手裡非常有力,握著小女孩的手,既像是在安慰小女孩,也是在寬慰自己。

她就這樣挽著小女孩的手朝大街走去,在不壞善意的圍觀下,緩緩地走著。

最後,兩人來到了一個隆起的土堆旁,這是老婦人作為強盜的兒子的墓地,墓地很簡陋,不過這也是老婦人花錢請人幫忙的,即使是這樣,那人還是一臉的不情願,因為沒什麼人願意給一個作為強盜的人收屍,連墓地都是草草了事,看土堆上雜亂的野草和石頭子就明白了。

老婦人最是知曉自家兒子的性子,不會是那種作惡多端之人,他們口中的那個作為強盜存在的人,不是她的兒子,想到這,老婦人本就滄桑的臉上,就愈發溝壑縱橫了,她覺得有些悲哀,也有些可惜。

小女孩倒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眨了眨眼睛,柔聲問自己的奶奶這是不是自己父親的墓地,老婦人哦呦一聲,點了點頭,伸出顫顫巍巍的手揉了揉眼睛,哽咽道:“去給你爹爹磕個頭吧。”

小女孩撥了撥墓地上的小石子和雜草,爹爹生前是個愛乾淨的好人,她不會忘記孃親還在的時候是如何的幸福,當然,她是不會相信那些喜歡說些閒言碎語的人的,因為那是她最喜歡的爹爹啊,只有自己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天空是藍色的,藍是越純粹越精彩的顏色,天空和孕育生命的海洋,都是這個顏色。

於是便把它從凡俗的色彩,提升到了神聖的範疇。

莫名奇妙的,開始飄起了雪花,小女孩有些開心,她最是喜歡下雪的日子了,看著雪花飄落下來,她於是伸出手去接,雪花緩緩地飄到她的手心。

沒有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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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葬天走在隊伍的最前面,那一日吸收來的天雷已經盡數轉化為自身元素的一種養分,“雷蛇”的電性使月壺劍多了一層特性,在林葬天抽劍出鞘的時候,雷聲陣陣,電光閃閃。引得洛梅他們嘖嘖稱奇,趙靜直看著月壺劍,暗自思索,她眼底的那抹月影愈發清晰可見,好像那抹月影就是那天上月似的。

她低頭看著手腕上的那個緋紅色的玉鐲子,玉鐲的顏色沒有以前那麼鮮豔了,但是卻純粹了許多,她想,這或許和在那個洞窟內接受的傳承脫離不了多大的關係,想到這,她不由得看向林葬天,這個男子,讓她有一種親切感,使她不由自主地就想要親近這個男子,但是她有點討厭這種親切的感覺。

好像是有些討厭這樣的自己吧。

女子心思,最是捉摸不透。

洛梅看著偶爾會抽出月壺劍,熟悉剛“塑身”的新劍的林葬天,她看著有意在他們眼前放慢舞劍速度的林葬天,那些劍招和劍勢在她的眼裡的光影,先是變得越來越快,後來就變得越來越慢,慢到就連最有耐心的人都會嫌棄有些慢的時候,洛梅就會微笑著閉上眼睛,津津有味的。

林葬天的劍招劍勢必然不是尋常的大街小巷都能瞧得到的東西,所以這樣大有內容的深刻劍招劍勢就被領悟能力極強的洛梅好好地學為己用了,隨著她學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好了,就開始纏著林葬天切磋了。

這一點讓林葬天有些頭痛。

不過洛梅的劍氣倒是愈發厚重了,而且這麼厚重的劍氣居然操控得如此輕鬆,就好像是喝水吃飯那般簡單。可怕的緊,不知道以後的江湖,女子裡面,她是否是那使劍最強的?

莫雲符看林葬天使劍,結合自己的符篆,也是受益良多,將符篆結合劍道,種種之軌跡所描繪出的場景,在莫雲符的眼中,就好像是在人跡罕至的荒原上看到的一抹殘陽。

感覺是昏暗的色彩,但是映在眼中卻是鮮豔而無與倫比的,難以言喻的美。

這種感覺實際上是很矛盾的,但卻是那麼合理的存在著。

這又讓莫雲符想到了那天,那個渾身被雷電包裹著的林葬天,這個男人,讓他既崇拜,又有些害怕,但是,他想要追逐這個男人的腳步,他內心深知自己永遠也到達不了和他齊肩並行的那一天,所以他只是想要一直追逐著這個男人的腳步,無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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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莫名其妙的種子,就這樣地深埋於內心,然後慢慢地生根、發芽,最後不經意地茁壯成長。

莫雲符拿出了一枚黑色的錢幣,手指摩挲著,低頭看去,笑了笑。

有些以前沒想到會得到的東西,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得到了,而那些苦苦尋求的東西,反而是求而不得。

這就是師傅說的造化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