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結束後。

林葬天來到了宋仙茅和洛梅的身前,先前略顯頹喪的氣息已經消失不見了。林葬天笑了笑,緩緩坐下。

林葬天看著宋仙茅前輩,誠懇地說道:“前輩,您的醫書和醫道我會慢慢學的,但若是我以後遇到有緣人,不知是否有機會傳授於他?”

宋仙茅沉吟片刻,笑道:“可以,若是遇到有緣人,就把我的醫道傳承於他,莫要讓我的醫道給斷絕了去。”

林葬天點了點頭,說道:“那是當然。”

林葬天小心地看了洛梅一眼,斟酌了一下,輕聲道:“那件事吧,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我會負責的,畢竟這有損於你的清白和名譽,而且你還沒有嫁出去……以後不論遇到什麼困難,我會無條件地出現在你身邊,恩……我可以幫你三次,就當做對你的補償了……”

林葬天雖然是對著洛梅說的,但是聲音很小,可還是一字不落的被宋仙茅給聽了去。老頭剛喝了一口酒,聽到林葬天的話後,不自覺地給嗆住了。宋仙茅將椅子移了移,遠離了那個沒有硝煙的戰場,決定靜觀其變。

宋仙茅看著神色有些尷尬的兩個人,心想我老頭子行醫多年,救死扶傷無數,這回也不知道是做了件好事還是壞事?

洛梅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龐,猶豫了一下,故作生氣道:“誰稀罕你的幫助!”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只要你每天陪我切磋就行了,什麼負不負責的……”

林葬天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雖然切磋不是他很想做的,但是也只好無條件的答應下來了,一想到自己每天都得和洛梅切磋,林葬天就有些頭疼,覺得還是自己之前的那個提議比較好。

月色靜悄悄,人影鋪地展。

三人無言也無語。

宋仙茅回到了“書房”。說是書房,其實就是廚房的一個簡陋的小隔間,在這裡,宋仙茅完成了醫學界的絕大部分的醫學著作,可謂是著作等身了。宋仙茅此時正在寫著些什麼,時而眉頭緊鎖,愁眉不展,時而眉頭舒展,笑逐顏開。

林葬天回到了湖邊的小竹椅上,在月色下靜靜地翻閱著那本【醫界寶錄】。

湖面翻湧不定,元氣在湖面上漸漸鋪滿,結成了一面明鏡。

可照人心。

洛梅站在遠處,看著林葬天的背影發呆。

她本來想練練劍的,可是自己的佩劍在和魔教徒的戰鬥中已經斷裂,估計很難再次使用了。一想到這,洛梅就有些難過。那把劍可是陪伴了她十年多的時間,早就培養出了感情,如今佩劍損壞,看來得找個好點的鑄劍師修繕它了。

天氣漸漸回暖,樹林間的鳥蟲聲漸漸多了起來。

生機勃勃。

洛梅披著林葬天的白衣。夜晚畢竟還是有些涼意,於是她扯了扯衣角,裹緊了衣服。那張白皙的臉龐在白衣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好看,她看著遠處的林葬天,張了張嘴,但沒有發出聲音。她本想說些體己的話,來安慰下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而看起來有些悲傷的林葬天,但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該不該說。

這就是所謂的“欲言又止”吧?

洛梅輕移腳步,怕打擾了林葬天的安靜時光,所以她走的很慢。她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林葬天,還是在猶豫自己要不要說那些話。走到房屋門口時,她咬了咬牙,還是決定不說了。她用手指將門撥開,然後又輕輕地關上門。關上門後,洛梅突然拿手拍了拍自己的臉。她搖了搖頭,然後趴在了床上。因為背後的傷勢還沒完全痊癒,所以這樣可以避免傷勢加重。

她趴在床上,目光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月色下,林葬天在聽到門關上的一剎那,衣服的衣襬就垂到了地上。他捂著心口處,面色如常。看不出他其實此刻正在承受非同一般的痛苦。

宋仙茅不知何時來到了林葬天身邊,他撫須笑道:“彆強撐著了,那個女娃娃也回去了,現在就你和我。”

林葬天鬆了口氣,終於吐出來了一口淤血。漆黑的血液將地上的小草腐蝕了,發出“滋滋”的聲響。

宋仙茅見此,不由得感慨這個年輕人的承受能力。先前在瞭解了事情的經過後,他就一直在等林葬天吐出淤血的時刻。可是過了兩天還是沒有等到,就連作為醫聖的宋仙茅都產生了疑惑:難道是自己判斷失誤了?可是此刻看到林葬天把淤血吐出,宋仙茅終於鬆了口氣。

淤血不散,日後會有大患。

林葬天在心口處結了個法陣,一陣綠色的光暈鋪展開來。迷濛的綠色中,依稀可以聽到林葬天的心跳聲。林葬天皺了皺眉,雙指併攏,在幾個關鍵的竅穴點了幾下,最後手指懸停在了一個竅穴上面,遲遲沒有點下去。林葬天併攏的雙指微微顫抖。

宋仙茅見此,有些無奈地幫了林葬天一把。他將手指輕輕地壓在林葬天的手腕上,一股肆意流淌的靈氣開始從林葬天的手腕處向林葬天顫抖的手指處緩緩移動,最後帶著林葬天的手指按在了竅穴上。一點金光瞬間出現又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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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葬天的臉色漸漸好轉,彎下腰,又咳出了幾灘黑血。

林葬天直起了身子,擦了擦嘴邊的血跡,臉色開始紅潤了。

“謝謝您,前輩。”林葬天誠懇地說道。

宋仙茅坐在林葬天的身旁,問道:“為何現在才將淤血逼出體外?”

林葬天將身子向後靠了靠,呼了口氣,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不想讓她看到我這個樣子。”

宋仙茅笑了笑,問道:“怕她內疚?”

林葬天搖了搖頭,沉聲道:“是怕我會更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