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竺作為神國的都城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就像泰安城和梁都一樣,下竺經過百年的演變,其中不乏豪門貴族和遊俠散修。

今下竺的街道跟往日一樣熱鬧,但若是有心之人稍加留意,便會發現平靜之下的與眾不同。下竺所有名門望族子弟今彷彿集體消失了一般,總之市井百姓能叫的上名號的佛修居士,今日全都無影無形,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梳著兩個羊角辮的女孩,放在平日裡沒有人會在意,至多隻會覺得女孩可愛,但當人們看到女孩身後跟著的神國騎兵時,所有人都識趣的躲開了些許距離。

李無憂有些茫然,葉碟因為有事情要跟那個光頭商量,所以讓自己出來走走。李無憂在神殿逛的實在無聊,而且其中壓抑的氣氛讓姑娘很不喜歡,所以李無憂七拐八繞就來到了神殿的大門處。

有了上次的經驗,李無憂自然不會一股熱血衝出神殿。姑娘先是去找了嗤羅縈欣,與李無憂料想的一樣,這個姑姑因為要照顧大伯無暇分身,這樣一來,李無憂自然而然的也就從嗤羅縈欣那裡討來了銀錢,雖然只有一兩。

走在下竺的大街上,對銀錢還沒有概念的李無憂只覺得那個之前對自己兇巴巴的姑姑,給了自己一大筆財富,自己買了蜜餞果糖,最後反而還剩下一袋沉甸甸的銀子。

可姑娘不知道的是,一兩銀子雖然足夠普通人家生活一個月的時光,但在這下竺最繁華的街道,一兩銀子的購買能力實在有限。若不是身後有人跟著,饒是姑娘再生的可愛,也會被店家給無情的轟出店外。

神國騎兵鎮魔,這是神主的親衛,跟著眼前的姑娘,許多人已經不敢去猜測姑娘的身份了,只覺得平安的將姑娘送出自己的店,便全是大吉大利。

可不曾想,姑娘及其好話,只挑選了些孩子都喜歡的吃食,便有付錢離去的意圖。

看著不遠處的鎮魔軍,又哪裡會有店家敢收李無憂遞出的銀兩,而且李無憂手中攥著的碎銀,著實不夠。

象徵性的接過姑娘遞來的銀子,許多店家都是忙不迭的又封了一個紅包給姑娘。

李無憂繼續東遊西逛,從最初的兩手空空,現在已經算是盆滿缽滿了。

姑娘捧著自己的戰利品已經有些吃力了,可眼中的琳琅滿目,實在讓姑娘生不出打道回府的念頭。

幾次狐疑的回頭,發現那些人高馬大的騎兵總是不遠不近的跟著自己,起初李無憂自以為他們是在巡邏,現在姑娘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於是她朝鎮魔軍為首的那人勾了勾手指。

明晃晃的殿堂,葉碟和樊逑闐對面而坐,感受著周圍的富麗堂皇,葉碟很好奇是不是所有上位者都喜歡這種富貴的唯我獨尊。

樊逑闐坐在葉碟的對面,與其是談判,樊逑闐倒是覺得稱之為靜坐更加合適。

輕輕的端起面前的清茶在嘴邊蹭了蹭,樊逑闐從前只覺得葉碟或許比自己高出一些,而現在,樊逑闐卻覺得自己年前立了一座千丈高樓,自己現在樓底一眼望去巍巍如是。

從泰安城歸來,雖一些絆腳石已經被葉碟給間接的清理了,但神國中忠誠於尼迦葉的人仍不在少數,所以反對樊逑闐的聲音在歸來之後並不少,只不過現在沒有了,僅在葉碟的一念之間,所有反對樊逑闐的聲音都安靜了。

即使明知道自己和葉碟勉強可以算作盟友,但回想起葉碟那一眼殺人的過程,樊逑闐還是覺得背後有些發涼。

略做沉吟,樊逑闐放下手中茶杯的動作有些緩慢。葉碟正了正神色,靜聽樊逑闐接下來要的話。

“從前我認為武當山初出茅廬的道士自然無法跟神國的第二神子相比,所以當初我們的談判以及合作,自然是由我主導。可是這幾年發生的事情,怕是讓這座人間都始料未及,那麼現在調換位子我也能接受。”

樊逑闐抬手給葉碟斟了一杯茶水,這樣一來自己也好將以後的話出口,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自己給他葉碟斟了一杯茶水,其中的道理身為武當弟子的葉碟自然會深明大義。

“今時今日,怕是可以跟你葉碟硬掰手腕的,在人間也只有夫子他老人家。可饒是如此,我樊逑闐仍不認為當日我錯了,統一是下最少死人的最快方法。”

樊逑闐看著葉碟,眼神中只有四個字,問心無愧。

“從前我認為每個人的道理都不一樣,無所謂誰對誰錯,只是角度不同,看到的自然不會是一樣的風景。”

葉碟端起茶杯,輕輕飲了一口,這也算是承了樊逑闐的情。但樊逑闐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當初兩句話促成了自己跟葉碟的合作,現在最少也要四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