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莊,莊子門口停著一輛渾身上下充滿暴發富氣息的馬車,包裹馬車的,竟是上等的揚州絲綢,五顏六色都有,馬車蓋四周,掛滿了銅鈴鐺,哪怕沒有行駛,風一吹,也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再看那拉車的青驄馬,除了四個蹄子及馬腦袋,其餘部位,全都穿上了衣服。

路過的人,都少不得要駐足多看幾眼。

馬車簾子掀開,跳下來一個穿金戴銀,佩飾掛滿身上的少年,只見他指著那些駐足的人,不悅地吼道:“看什麼看,滾蛋!”

他身邊的幾個護衛頓時露出凶神惡煞的樣子,路人們嚇得趕緊跑路。

這傢伙,正是梁國公府的房遺愛。

房遺愛氣勢洶洶來到陳家莊,到了莊子門口,便讓狗腿子阿三去打聽陳楓的住處。

等了好半天,阿三才氣喘吁吁跑過來。

房遺愛急忙問道:“狗東西,找到陳家了?”

阿三大喘氣道:“郎……郎君,打聽到陳家了只是,陳大郎不在,說是去煤場宿舍了,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煤場宿舍,郎君,快上車,咱們這就從旁邊繞過去……”

煤場雖然和陳家莊是一體的,但進門的路並不一樣,這是陳楓不想讓各種拉煤車和工人隨意進入莊子特意設定的。

聞言,房遺愛一揮手:“走,去煤場,找陳大郎,他誆騙我二姐來陳家莊,這廝真該死,今日,我非打死他不可!”

說著,他跳上馬車,帶著阿三和剩下五個虎背熊腰的護衛,掉了個頭,雄赳赳氣昂昂地朝煤場殺去。

一眾人很快來到煤場宿舍區。

阿三指著不遠處一個別具一格的院子,道:“郎君,陳大郎應該就在這裡面。”

院子門口的臺階上,坐著一個正在發呆的中年人。

房遺愛沒管,直接吩咐道:“你們都進去,把這個破院子給我砸了,把陳大郎揪出來……”

阿三等人紛紛上前,就準備動手。

卻見那發呆的中年人突然站起來,一把拽住房遺愛的衣領,冷冷地道:“喲,這不是房二郎嗎?你膽子挺大啊,還敢砸我的院子?”

房遺愛勃然大怒,吼道:“你想死啊,敢跟我動……啊,閻,閻大匠?”

面前這個穿著粗布衣服,一臉滄桑的傢伙,不就是閻立德嗎?

房遺愛頓時傻了。

閻家在大唐,還是挺有名的,而且,閻立德和房喬關係不錯,經常到梁國公府做客,是以,房遺愛認為自己絕對沒看錯。

他趕緊換了一副笑臉:“哎呀,閻大匠,你,你怎麼會在這?莫非,你也是來教訓陳大郎的?這事交給我就行了,你就站旁邊,待會我保準把那姓陳的打得滿地找牙……”

閻立德盯著房遺愛,問道:“是房公讓你來的?”

房遺愛搖搖頭。

閻立德冷笑:“那就好辦了!”

說著,他手上一用力,直接將房遺愛推得一個趔趄坐在地上。

“閻大匠,你,你怎麼推我?”房遺愛一臉委屈。

閻立德拍拍手,瞥了一眼旁邊一動不敢動的阿三等人,淡淡道:“你要砸的院子,乃是我的住所,還有,你揚言要教訓的,乃是我師父……此刻,我師父就在裡面,你儘管帶人進去,儘管動手,不過,今日你能否站著離開陳家莊,這就不好說了……房公多次說自己有個不孝子,我想,我替他教訓一下,他應該不會怪罪於我的,請吧!”

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房遺愛爬起來,看了看阿三幾人。阿三幾人全都看找他,等他發話。

衝是不可能衝的。

房遺愛不傻。

他深知,閻立德和房喬關係密切,今日,就算姓閻的把自己打了,自己回去告狀,沒人出頭不說,說不定還會挨一頓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