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並肩拾階而上。

看著樓梯上再沒別人了,徐浩然才小聲對林溪說:“你沒事吧?對不起,我之前沒去聽課,所以剛才也幫你說不上話!”

林溪一抿嘴,硬擠出個難看的笑容:“沒事,是我自己學藝不精,才讓人笑話,賴不著你!”

徐浩然盯著她,鄭重其事地說:“我雖然沒聽課,但是剛才也聽出來了,其實你上得很好!”

“哦?”林溪驚訝地看著他,眼睛裡湧出一股明亮的笑意,“他們狂轟濫炸一頓猛批,讓我都覺得自己水平爛得不行,你又是怎麼聽出好來的?”

她的表情由勉強假笑,到驚訝,再到眼裡有光,雖然只是一瞬間,但過程異常生動,彷彿自幽暗裡開出一朵燦爛的花來。

有一種人似乎永遠向陽而生,甭管遭遇什麼打擊和難堪,都有一種神奇的能力化解負能量,看似慫不可言,實則柔韌無比。

林溪就是這樣,之前失魂落魄,跟秋霜殺過的茄子似的,聽了一點兒誇獎,就馬上陽光起來。

徐浩然看著她笑了:“你當人人都是傻子嗎?沙裡淘金,當然能聽出不少有用的資訊!他們批評了那麼多,唯獨對你在調動課堂氣氛,良好的師生互動和吸引學生注意力這些方面的優勢無法否認,而這恰恰是一個好教師最重要的潛質!因為講得再面面俱到,也要讓學生們有興趣聽才行啊,是不是?有些人太貪心了,總想把高考答案上的得分點,條分縷析地一股腦塞給學生,也不怕他們消化不良,壞了胃口!”

這觀點正與她不謀而合:“嗯,有了興趣才會想聽、想學;否則費盡心力講再多,很可能在學生那裡,都只是無動於衷的耳旁風,或是課堂上補覺的催眠曲!”

徐浩然敏銳地捕捉到了她話裡的蛛絲馬跡,狡黠地笑著,伸出一隻手指著她開玩笑:“說實話,你是不是以前沒少在課堂上睡覺,要不然怎麼會這麼有心得?”

林溪不客氣地打了一下他伸出的手指:“怎麼,你上學的時候,從來都沒在課堂上睡過覺嗎?要真這樣,只能說你的學生時代太不完整了!沒有在深夜痛哭過的人,不足以談人生;沒有在年少時偷過懶的學生,不是好老師!”

徐浩然順勢收回了自己的手,抿嘴而笑,沒有答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她。

那目光溫潤而又專注,卻讓空氣明顯變得不一樣了。

林溪不由自主地臉頰發熱,心裡泛起了一絲漣漪,緊接著指尖也燒起來。

剛剛那一下輕輕的觸碰,感覺還不錯。

徐浩然的手指修長,和他的人一樣斯文好看,而且觸感溫潤……

“林老師好!”一個清脆的女聲突然從他們頭頂傳來,嚇得林溪腦子裡剛生出來的一點兒旖旎情思全跑光了。

她慌亂間抬頭一看,發現說話的正是自己班上的學生趙知意。

她正抱著一沓厚厚的本子亭亭玉立站在樓梯上方,旁邊還站著一個高個子男生,那位也是她班上的學生——班長沈嘉行。

他擺著一張酷酷的臉,冷冷地看著前方的空氣,絲毫沒有主動打招呼的意思。

還是女生乖巧,這個臭小子的禮貌呢,看到老師為什麼不主動問好?林溪心裡有些生氣。

壞了,他們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站在這兒的?

剛才和徐老師搞曖昧的時候,被看到了嗎?

林溪想到這裡渾身不自在:“哦!你好……你們好!”

她做賊心虛地在倆人身上掃了一眼,也沒看出什麼端倪,只好一本正經地問:“正上課呢,你倆出來幹什麼?”

“馬上要下課了,王主任讓我們先把生物冊子抱到他辦公室去!”趙知意把手裡抱的本子輕輕一抬。

王虎年身為教務主任,也帶著高二6)班的生物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