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困惑著,又馬上明白,“誤會?哦——我曉得了,爹爹說要給我找倒插門的夫婿,不是隨便帶個人上山就允他倒插門。”

採戎抿唇。

她笑意更甚,徑直繞到採戎身後來,推著他走,“貨就讓手下幾個弄著,你跟我上山去。”

採戎爭不過她,被她纖指觸背,驚得他瞬間背僵直,明明冬日衣裳不薄,可她的手好像穿透所有,直抵背脊。

“荔夷!”採戎反手擒住荔夷的手腕,在水紅衣袖下,手腕更如白玉。

荔夷歪歪頭,一副聽不懂的樣子,她張了張口,正要說話,聽到腳步聲,她頓時收了笑,警惕轉頭,“採門主,究竟是甚麼人追你?要性命還是要錢財?”

採戎道:“有幾個眉眼像東廠的蒙面人,但我們沒見過東廠的人,只有幾副畫像,若看不清全面,認不出。”

荔夷似懂非懂。

三兩個黑衣人,飛過泥石堆積處,眨眼間閃到兩人面前來,採戎上前一步,將荔夷擋在身後,盟鷗門的其他人見狀拔劍做陣,蓄勢待發。

荔夷很敏銳地察覺到周圍不止這麼幾個人,她攏緊兜帽,於採戎和黑衣人的打鬥間無聲消失。

荔夷一手拉低兜帽朝山上跑,山道熟悉,她跑得很輕松,耳邊風聲伴雨,她知道,有人在追她。

荔夷跑到山道岔路,透過細微的腳步聲辨別出了來人的方位,身後十步距離,他前面有一棵樹,擋了他半邊視線。

他繞開樹,到岔路時,荔夷已沒了蹤影。

鬱決停下腳步,手探至腰間,時刻準備著取出腰間軟刃。

他眯著眼,下意識向後看,荔夷竟憑空出現在他身後,她袖間隨風未鼓,那裡也有一柄軟刃,泛著寒光。

“帶了多少人?”荔夷瞬到鬱決跟前,軟刃直取他下脖。

鬱決不退反進,軟刃鋒利,直逼他頸,生生化開一道血口,他跟沒了知覺似的,感覺不到疼,他悠悠開口:“取你鵲丘上下有餘。”

說罷,鬱決不知何時取了軟刃,只刀光劍影一眨眼,兩人動作大輪換,荔夷被扼住後脖按在地上不得動彈。

鬱決蹲在荔夷身邊,很有耐心地跟她說:“少宮主,我們應當很聊得來。”

荔夷蹙眉,掙掙身子,卻壓根掙不脫他扼她的手,她只得伏下身子去,不跟他來硬的了,“你想說甚麼?”別神神叨叨的行不行?

鬱決語調輕緩,細柔的聲透過水紅兜帽入耳來:“你瞧吶,你喜歡張揚做事,本督也喜歡,本督這番來,便是要洗涮塘州。你與你爹關系怕是並未同外界所言那般好?跟著你爹,給你爹辦事,累不累吶?”

“哦,督公啊,”荔夷的臉快要被他摁在地上了,雨泥髒兮兮的,她略抬頭,讓額頭杵地,好讓兜帽為她阻擋雨泥,“我可沒給他辦事,我給自己辦事呢。”

她細小的動作反應被鬱決捕捉,他突然後扯荔夷的兜帽,兜帽垮落,露出狐貍眼,細挑眉。

鬱決眼裡升起的亮點沒了,轉而變得陰翳可怖。

沒了兜帽,雨泥濺到荔夷的臉上,狼狽不堪。

荔夷也不像方才那樣隨性,她氣得咬牙,趁鬱決思緒混亂,重拿起軟刃,當即朝鬱決捅了過去。

一刀沒捅上正常範圍內的要害,是一個很特殊的位置,在鬱決下腹靠右,快要刺穿他的身子。

“哐——”軟刃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