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狐貍釣督公,願者上鈎。

“嗯。”鬱決垂下眼,頭微微拱動,又回到那個令他埋著舒服的柔軟中。

芫花再次蹙眉。

嗯。

嗯?

嗯!

就沒了!?

芫花收起不解,帶著試探繼續道,“所以,你放開我好不好呀?”

“不好。”

督公不上鈎。

“鬱大人,你想想,你不吃飯,身子就還是差,還得一直躺在這兒,你不想上職賺錢嗎?廠裡的兒子們等你養呀,府裡的壞——好允暖等你養呀,一群人等你發工錢呀!”

哦,重點在這裡。

鬱決慢慢松開了手。

芫花心上一喜,連忙爬起來,直跨過鬱決朝外跑去,屋裡有毛毯,鞋子是放在門口的,芫花扶著門趿鞋,刑滿釋放般地跑了出去。

鬱決盯著跑遠的背影,沉思。

芫花穿完衣裳再去庖房,已經晚了,福德把菜都洗淨備好,柴也燒起來了,芫花這趟過去,相當於旁觀。

福德向來是幫著芫花的,從前也是他當推手,芫花自然信他,不敢同鬱決說的,都講給福德了。

“芫花,你別擔心,督公不會……”福德正寬慰著害怕扣工錢的芫花,扭頭一看,庖房門邊竟然站著一臉陰沉的鬱決!

鬱決半身在門邊,另一半被門掩去,他眯了眯眼,指尖靠在唇中。

福德驀地抿唇,將說的話全吞了回去,芫花奇怪地轉頭,門邊空蕩蕩,甚麼也沒有。

芫花轉回來,急得要哭,“不會真的扣工錢罷?不能怪我啊!可是他又不講理!他上次還兇我呢嗚嗚嗚!”

福德沉下臉,頭一次思考起來芫花的勾搭進度,他看了眼走來走去的芫花,又看了方才鬱決站過的位置。

“對啊對啊,督公肯定要把你工錢扣光。”福德心虛得不敢再看,只顧著去掏灶下的柴。

芫花若有所思,“那怎麼辦?實在不行我還是勾引別人去罷。”

“誒,誒!”福德從矮凳上跳起來,“芫花,使不得。”

芫花癟嘴,“隨口一說罷了,我走了,去藥鋪抓藥回來。”

心裡還在琢磨,她沒做飯,但去抓藥,將功補過,可以罷?

“哎。”芫花重重嘆氣,她忽然覺得當人其實也沒有那麼好,要忍鬱決的抽風,還得擔心工錢被扣。

芫花出府時天有些晚,藥鋪陸陸續續收東西關門了。

“姑娘,去別處罷,我趕著回家吃飯呢。”

“不趕巧,咱們要關門啦。”

芫花尋了很多家藥鋪,竟都關門了,芫花很敏銳地察覺到,恐不是天晚的緣由。若說天晚,可不過晚膳時候,就算真的晚了,也不至於街上藥鋪全關。

找來找去,沒把藥方上的藥湊齊。

天徹底黑了,芫花一路走到這條街的盡頭,終於發現了一家醫堂還開著。

醫堂不大,燈燭黯淡,可裡面有許多病人,排著長隊等待診治,醫堂內還有幾張木板搭的簡單床鋪,收留無居所的病人。

一進堂中,各種藥的味道溢來,裹住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