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了?”幾個錦衣衛抱著水桶朝那邊跑去。

為防意外,這裡面早就做好各種準備,此刻起火,他們亦不慌亂,有秩序地端水撲火。

王暮刻意多留了會兒,確保秦溶沒事,只燒死了幾個不起眼的人,這才離開。

在他眼裡,沒作用的人,生或死,不重要。

王暮用了輕功,加急回宮。

火勢洶湧,北鎮撫司內外被嚴實圍起,勢必要抓出縱火之人。

“回來。”

走在前側的蒙面人停步,回到說話人的身側,說話人領著他回走,逐漸遠離北鎮撫司,入了條人煙稀少的僻道。

蒙面人跟在後頭,左右巡視,確認無人,道:“督公,不逮王暮了?若今日抓著全身無礙的他,必能落罪。”

“火起得太大,北鎮撫司的人已經包了外圈,那些人飛來飛去,你怎抓得到王暮,”鬱決回頭去看遠處的火。

如焦炭般的黑,過於蹊蹺,或許他們急著撲火,並未注意火是什麼樣,可鬱決卻能清晰地注意到,焰心翻滾著粉。

和芫花放的火是一個色。

再怎麼也不可能認錯。

於是,鬱決的視線從火焰,轉至牆外,來來往往全是北鎮撫司的人要抓縱火犯,可他們不曉得,兇手早已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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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決出府悄然無息,回府亦是。

房外春涼漆夜,染他一身寒氣,他捂著唇咳了幾聲,褪了沾滿風塵的外袍,去燒了幾塊碳。

腿傷是假,身子不好是真,外人不清楚罷了。

沒幾塊碳,可窗落了,屋裡就悶,芫花趴在床邊,是熱醒的,她擰著眉毛起來,扇了扇風,發現屋內黑黑,沒燃燈。

外間,傳來陣陣的輕咳。

芫花走了出去,發現壞鬱決正蹲在外邊兒挑碳塊,他似乎沒怎麼做過這些,挑碳時動作很生疏。

“蠢東西,你纏著咱家做什麼,還不滾出去,”鬱決專心地挑碳,倒也沒兇芫花,反而心平氣和。

他不會懷疑北鎮撫司的火是芫花放的。

芫花沒功夫,跑不到北鎮撫司內去,更不可能剛見完王暮就去放火,放完火還能如此快的回府,甚至趴在這兒睡得跟豬似的。

栽贓之心,過於明顯。

芫花沒搭理鬱決的話,徑直走過來,蹲到鬱決身旁,歪頭問他:“鬱大人,你餓不餓?我給你弄了晚膳,你要吃的話,我拿去溫一溫。”

一聲短咳後,芫花聽到了他不鹹不淡地回:“嗯,弄罷。”

“哦,對了,你該喝藥了。”

鬱決垂眼,向爐口處探頭,去挑最深處的碳,沒有回答芫花的第二句話。

見他不說話,挑碳也挑不來,芫花一把奪了鬱決手上的木棍,替他翻碳。

“鬱大人,你怎麼連這個我不會,我都會呢。”

她的衣裙撲到他的衣上來,鬱決凝著那一撮鮮亮的粉衣,蹙著眉起身走開,卻不是厭惡。他還是沒說話。

他不可能會翻碳這種活的。

他又不是內廷的太監。

從小是在東廠裡過活的,小時是燒不了碳,順理成章地也就不會,後來是無需自己翻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