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碎香生得絕塵一張臉,雖不說是金枝玉葉的閨閣小姐,卻也是知書達禮的人家。

那時,趙臨聿多看了雨碎香一眼。

只此一眼,太後記了多年,待後來趙臨聿登基為帝,她便將雨碎香從外地接來,安插在趙臨聿身邊。

有一層恩情在,雨碎香那樣死板的本家,就算雨碎香不願為太後辦事,她本家也斷不會叫太後失望。

說白了,雨碎香是太後的眼線。

一個份量不輕的眼線。

趙臨聿待雨碎香的不同,太後看得清清楚楚,從前送去多少個人他都不聞不問,可如今這雨碎香,趙臨聿三天兩頭地就往她宮裡鑽。

太後給了雨碎香一蠱毒,栽於體內,便能在行男女之事時,將此毒灌入趙臨聿身中。

叫太後氣極的是,雨碎香表面應好,結果背地裡砸翻那毒,自個兒逃了!

至今找不回來。

後頭尋了些蹤跡,雨碎香竟在天盟山下的密林紮了窩。

天盟山下的密林是什麼地兒,叫人有去無回之地。

太後是不打算動人手去抓了,在京內尚可派人巡查,京外……那便讓她聽天由命。

這訊息鬱決也曉得,他曉得,那趙臨聿便也曉得了。若當真為區區一個雨碎香,冒風險進天盟山密林,倒也能應證雨碎香之重要。

“若小皇帝當真在意她,將她接回來,那哀家自有旁的法子叫她心甘情願為哀家做事,若小皇帝不在意——”太後指了指自己左肩。

王暮換著去捏太後的左肩,很知趣地接話:“那自然是讓她永遠住在天盟山下了。”

於太後而言,雨碎香是個叛逆的棋子,尚有可用之處。

太後忽想起什麼,帶著細紋的眼眯了起來:“還有鬱決身邊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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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粉色的霧散漫天,餘暉下起著的粉霧夾著桃花的香氣,彌了一襲人的眼。

“確定往天盟山腳下跑嗎?”

“確定,往裡面跑他們就不會繼續追了。”

芫花也不清楚為什麼王暮的人要抓這女子,總之,讓王暮不好過,就是芫花的樂趣源頭。

他三人從桃粉色的霧中而出,徑直跑出城關,向城外官道上去。

待那一襲人發現他們正往天盟山的方向走時,果真不再追了。

素衣女子對芫花與男子感恩地笑:“姑娘,公子,若你二位有事,便先離開罷,多謝兩位了。”

芫花點點頭,沖她揮手。

他們跑出來花了些時間,月亮都掛上了山頭,散著矇矇亮的光。

芫花往回走,男子亦跟著她。

“還跟著我做什麼,壞狗。”芫花兇惡地瞪了眼男子。

男子跟上芫花身側,“我有姓有名,別喚我狗。我姓宿,單字寂。”

芫花勾起不壞好意的笑,側頭看向宿寂,輕抬下巴:“嘬嘬嘬。”

宿寂沒搭理芫花沒頭沒腦地一聲喚,當即把話頭拽回剛才的位置:“臭狐貍精,在衚衕裡找了那麼久,是不是在找你的食盒?”

芫花腳步一頓,臉上笑意盡無,她虛眯起眼,威脅似也:“壞狗,還給我。”

宿寂卻是挑眉一笑,拋了個香囊給芫花,“想要啊?幫我個忙。”

“若我不幫呢?”

宿寂撇手,似是很無奈:“明日王大人輪值,路徑衚衕,發現了那食盒,便請臭狐貍精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