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花眨眨眼,在福德的面上尋得幾分別意,她歪頭,道:“許是修不好的,我瞧它沒什麼問題,是木頭哪能沒縫。”

“是,小的也這樣認為,”福德笑意更甚。

芫花點點頭,也捧了個笑出來,順著福德的話問:“那福德大人,你有法子麼?”

福德從腰間別下一把小刻刀,將小刻刀對準卡著衣料那張椅子,稍用力一挑,便將衣料挑了出來。

福德將這塊淡綠的碎衣料扔到花廳牆角下的紙簍裡,叫了個人過來將紙簍清理掉。至此,衣料再無存在過的痕跡。

“芫花姑娘,椅子能否修好,其實不在於椅子,”福德笑著看向芫花。

芫花拍拍身上的灰,站了起來,“那在於什麼呢?”

福德將一塊符牌交給芫花,“自然是鬱大人的態度了。鬱大人今日酉時會出宮,但不會回府,在東輯事廠裡,東輯事廠夥食不大好,芫花姑娘,你明白的罷!”

芫花捏了捏手中的符牌,一塊古檀色的符牌,刻著她不認識的字,但她明白,要見壞鬱決,應當需要這玩意兒。

“福德大人,平常不該你去麼?”芫花道。

福德定定看著芫花:“恰巧我今日有事,便拜託你了。”

他滿臉的肯定……

芫花忽然想通,這是福德大人給她機會呢。

雖說她今日已經有打算了,但福德大人給她機會,她得接住呀!

那好看的眸裡忽然就迸出星子來,芫花彎眸,快速地點頭,“嗯嗯嗯,福德大人你放心,我不會辜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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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燒著柴火,芫花站在灶臺邊兒,學打火做菜。

“芫花姑娘,你瞧著,”福德從木架上取了個芫花看不懂的玩意兒。

一個小小的木頭玩意兒,上邊一個蓋子,福德把蓋子開啟,木頭尖端露了些灰粉末,他將尖端對準灶子裡的木柴,輕輕一吹。

“轟”地一聲悶響,一團火焰燃起木柴,火勢逐大,便又響起噼噼啪啪的燃燒聲。

那團火由一點星,爆成一團焰,在芫花的眸裡閃來閃去,搖曳著光芒。

福德見芫花有些出神,一時不大理解,他問:“芫花姑娘,你可學會了?”

芫花眨巴下眼,彎起唇角,有兩顆小小的虎牙——狐牙尖尖露出來:“嗯嗯,我學會了。”

福德欣慰點頭,他指了指木架上的一罐白酒,道:“切莫將酒和火放在一起,會燒起來。”

說完這些,福德給芫花演示過一遍燒水炒菜,芫花學了個七八成,不過,炒熟菜是一回事,炒得好吃那是另一回事。

於是乎,今日準備送去給鬱督公的膳食依舊是福德做的。

福德驚奇地發現,芫花姑娘雖然學得很快,但她似乎……不大會使用物件,比方說,她其實不怎麼會拿鍋鏟,也不會執鍋,更不提醃製和放佐料這些細致活兒,若讓她來做這些,需得給她先做一遍。

難不成……鬱大人就喜歡這種傻不溜秋的姑娘?

罷了,傻一點也沒什麼,芫花姑娘生得天姿,且沒心計,那是最好不過的。

福德如是安慰自己,他笑著,將幾盤菜裝進食盒,來回檢查好幾遍,確認不會撒不會露,這才牢牢封上蓋,遞給芫花。

他指了指窗外,那日頭已落到山尖了,最晚還有一個時辰便要天黑,“芫花姑娘,快去快回。”

“福德大人你放心!”

芫花接過食盒,一隻腳邁出督公府的高門檻,回頭沖福德揮了揮手,迎著略略泛黃的日光而去。

福德看著那一抹淡綠的身影,拎著食盒,蹦蹦跳跳地轉入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