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裡處,芫花正蹲在花幾前,手裡捏著濕帕子,擦拭花幾上繁多複雜的刻紋。

“可是這刻紋太細了,你給我的帕子壓根就擦不到呀,”芫花嘟囔著,手裡的帕子太厚,沒辦法擦進細致位置。

允暖見鬱決沒打算替芫花說話,她繼續說:“擦不到?那你想辦法。”

芫花沉思了會兒。

她怎麼知道?她根本不是人,哪裡懂人的活兒,以往做的都是站在客棧前面掃樹葉當花瓶,如今換她來做丫鬟的活,還沒開竅呢……

芫花問了許多做活的事宜,允暖都不告訴她,她去找劉叔,劉叔正打算說呢,允暖就跑過來把他們趕跑了。

就在將才,允暖還砸了個茶瓷碗,命她擦完花幾去把茶瓷碗收拾了。

允暖說,她手滑了。

再蠢的小狐貍也知道手滑了的茶瓷碗不會飛到府門去吧?

怎麼沒砸死剛進來的鬱決?哦,也不對,鬱決現在是她的飯碗,不能砸死。

真真是針對她一隻狐啊!

芫花咬著嘴巴,埋頭苦幹。

她就不信了,區區花幾,還擦不幹淨?

允暖見芫花老實起來,翹著嘴角哼了一聲,“好好擦,擦不幹淨可不準睡覺。”

說罷,允暖朝花廳外走去,見外邊下起了大雨,隨手掏了把傘走了。

福德也沒歇著,他見督公在這兒坐下了,便跟著允暖一起出去,給督公燒壺熱茶過來。

芫花心裡叫一個氣啊!

她做狐一定不會放過允暖的!

“站起來。”

背後忽地傳來個柔泠的聲兒,芫花知道那是鬱決在喊她,她不解地站起,轉過身看鬱決。

芫花偏著頭,問:“我?叫我做什麼?”

“你倒是會耍小聰明,”鬱決抬眼打量著芫花,她換了一件府上的衣裳,一件淡綠色的襦裙,胸口處別著一朵不知道她上哪兒摘來的小花。

“嗯嗯,我也覺得我很聰明,”芫花點點頭,隨後轉身回去接著擦花幾。

鬱決將背靠在椅子上,問:“管事的給你多少工錢?”

“管事的說就按府上標準給我工錢,但是允暖不答應,扣了一半。”芫花說這話時,很生氣。

生氣!壞允暖!

鬱決忖了半息,說:“嗯,那再扣一半。”

芫花:?

芫花立馬重新站起來,將帕子隨手一丟,湊到鬱決跟前來。

芫花把腦袋探到鬱決面前,離他精緻的面容僅差一個拳頭的距離,她的眼底帶著疑惑的探究:“為什麼?鬱大人怎麼這麼小氣。”

她說得認真,偏生神情也極其認真,明亮的眸泛著光,恨不得要把鬱決灼穿。

鬱決抬腳,踢了芫花的膝蓋一腳,勾起陰涼的笑,冷道:“吃咱家的,穿咱家的,享著兩份好,還想拿一樣的工錢,做夢。”

這一腳沒太用力,亦沒收勁兒,芫花吃痛蹙眉,往後跌跌撞撞好幾步才穩住腳,她彎腰摸了摸膝蓋,所摸之處,腫痛感異樣的顯眼。

壞鬱決。

芫花考慮了一下要不要一口咬死他,最後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