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決起身就要走,芫花抬手攔他:“你看我這樣子,像是和金貴的督公大人要好的模樣嗎?”

鬱決掃了一眼。

布衣,素頭,不施脂粉,人長得還算狐模狐樣,但這身行頭……應當是哪家農夫的小女兒。

鬱決實話實說:“不像。”

“嗯嗯,不像,然後呢?”芫花試圖引導鬱決說出她想聽的話。

——給你點銀子。

——你的人身也可以住咱家府上。

——給你換身好料子衣裳。

鬱決一把推開擋路的芫花:“然後,你去做工賺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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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工,誰不想做工,勤勞的小狐貍肯定會主動做工賺銀子發財致富的,可她芫花,沒有戶籍!

是黑戶!

做不了工!

芫花想著,蜷成一個白團子縮在雜房木板上,毛茸茸的尾巴因不滿而甩打著石牆。

小白狐的耳朵突然一動,顫了兩顫,聽到了府上的聲兒,兩道沉悶的響,那是府門一開一合的聲。

隨後,小白狐的鼻頭也動起來,靈敏地嗅到清幽的檀香。

鬱大人回來了!

一團白影從雜房的窗子閃過。

月光之下,兩條腿交錯噠噠地邁著。

“真的不會正常走路?”鬱決回頭,看著青石板上同手同腳跟蹤他的小狐貍。

芫花愣了一下,又走了兩步,依舊是同手同腳,她搖搖頭,嗚嚕一聲。

聽得幾聲嘲笑,眼前的一襲紅便再也不回頭,朝正堂裡去。

芫花跟了幾步,忽覺一頓懸空,四爪離了地,飛起來了!

“小狐貍,你跟在鬱大人身後做什麼呀?”允暖抱起芫花,按在懷裡揉了又揉,“是不是餓啦?”

小狐貍腦袋一搖。

想勾引你家大人,這可以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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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下了數十日的雨,自那日芫花將王暮的行蹤告知鬱決,次日鬱決便離府,忙了數十日,至今不曾再回府。

這日天稍霽,督公府的大門敞開,行人卻避得更開。

“劉叔,咱還能招到下人麼?”允暖站在花廳裡,踮腳去望府門外。

府門外卷過一片枯葉,悽清,蕭然。

管事的回她:“招不到也得招,府裡缺心細的下人,得負責膳食、清洗衣物。”

督公府內下人很少,大多數人是不願意待在所謂“不全之人”的府上做工的,更何況是這位人人聞之喪膽的鬱督公。

心細的,那一般都是姑娘家,府裡缺的便是心細的,可姑娘家若非家中實在緊迫,多成是不樂意在這種地方的。

招人,難呀。

合意的,更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