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一道熟悉卻又陌生的身影踏進來。

孟守義粗糙的面容上布滿歲月的痕跡,雙眼卻透著銳利的光,彷彿一把長年藏在鞘中的刀,終於顯露鋒芒。

“王彩霞,孟廣川,還認得我嗎?”他冷笑著開口。

王彩霞渾身一僵,臉色驟然蒼白。孟廣川則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指著孟守義,聲音顫抖得幾乎喊不出聲:“你……你不是死了嗎?!你、你不是掉下山死了嗎?!”

孟守義冷哼一聲,眼神冰冷地掃過兩人,聲音低沉而有力:“死?呵,那時候你們陷害我,讓我背了賭債黑鍋,還把我逼得走投無路。掉山下去的時候,是警察救了我。我這條命是警察給的。後來我被判刑,在牢裡的日子雖然苦,但我也知道那是對我的改造。出來後,我沒地方去,也懶得和你們這幫狼心狗肺的東西聯系。”

王彩霞嚇得腿一軟,靠著孟廣川才勉強站穩。她聲音發顫:“守義,你別胡說八道,當年的事跟我們沒關系,是你自己——”

“住口!”孟守義怒喝一聲,打斷了她,“別裝了!當年你們耍的那些把戲,我早就一清二楚了!現在,我不跟你們算舊賬,今天來就是告訴你們一件事——”

他眼神冷厲,重重地掃過兩人,“念青是我孟守義的女兒,她如今是大明星,走到哪兒都能讓人敬仰一分。你們以後,誰都別想再對她吆五喝六、說風涼話,更別在她面前裝模作樣假正經。要是再敢說些有的沒的打壓她的心氣,逼她順著你們的意去做事,我孟守義跟你們沒完!我就算豁出這條老命,也得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屋內的空氣彷彿瞬間凝固,王彩霞瞪大眼睛,不敢再吭聲,而孟廣川則臉色難看地繃緊下頜。

孟守義盯了他們許久,確定自己的威懾已經深深刻進這對夫妻的心中,才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他的背影蒼涼卻又堅毅,像一座曾經被時間掩埋的山,終於再次拔地而起。

就在孟廣川夫妻以為噩夢結束時,一道溫和卻不容忽視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二老,不好意思,打擾了。”

顯然,來人是和孟守義一起的。

伴隨著溫潤的男聲,一位身著高階西裝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他的臉上帶著如沐春風的微笑,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股精英的從容與優雅。

“我是秦望先生的特助,唐肅。這次來呢,是替秦先生向二位表達一些心意。”

他說著,將手中的禮盒一一擺在茶幾上。禮盒包裝精緻,透出低調的奢華,王彩霞和孟廣川還沒來得及開口,唐肅已經主動坐下,輕輕交疊雙腿,笑容裡帶著一點審視:“聽說二老這麼多年一直在‘悉心栽培’孟小姐,秦先生囑託我,務必代他表達對您二位的感激之情。”

他的語氣溫和得體,但聽在耳中,卻莫名讓人不寒而慄。

“您……秦先生是什麼意思?”孟廣川試探性地問,背脊僵直,試圖從對方的表情中看出一絲端倪。

唐肅笑了笑,修長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面:“意思很簡單。孟小姐是秦先生最重要的人,任何人都不可以對她的情緒造成哪怕一丁點的負面影響,包括二位。”

他話音剛落,樓上傳來腳步聲。

“爸,媽,剛才外面是誰?”一個年輕男聲響起,緊接著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走了下來。男孩孟陽身形高瘦,女孩孟月五官精緻,兩人明顯剛剛起床,臉上帶著幾分睏意。

唐肅見狀,微微一笑:“想必這兩位就是孟陽和孟月了。”

孟廣川忙上前攔住他們,低聲呵斥:“你們回房間去!”

但唐肅抬了抬手,示意無妨。他站起身,微微側頭,目光平靜地打量了一下龍鳳胎:“既然都下來了,就一起聽聽吧,也省得我多跑一趟。”

孟陽和孟月對上他那雙含笑的眼睛,莫名感到一股涼意從脊背爬上腦後。他們下意識地往後縮了一步。

唐肅從容地從公文包裡取出一疊檔案,整齊地放在茶幾上,聲音不疾不徐:“這是給兩位長輩的表演課程材料,你們年後就可以去進行報到。秦先生希望您二位能花些時間,學習如何成為一對稱職的慈父慈母。”

他頓了頓,微微俯身,語調溫柔卻暗藏鋒利:“以後在孟小姐面前,你們要表現得無微不至,要始終如一地將她視作掌上明珠,將她當成你們唯一偏愛的心肝寶貝。該背的劇本務必背熟,該學的表演課程也務必到位。秦先生會派人監督,如果表現不佳……後果,二位不想知道。”

王彩霞臉色發白,捂著嘴想要開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孟廣川額角的冷汗順著鬢角滑下,他努力維持鎮定,卻發現雙腿微微發抖。

“至於這兩位年輕人,”唐肅轉向孟陽和孟月,眼神依舊溫和,“你們最好少出現在孟小姐面前。免得她心情不愉快,那樣可就不好了。”

孟月睜大眼睛,嘴唇顫抖著:“為什麼?我們又沒做錯什麼!”

“有沒有錯,不是你們說了算。”唐肅的笑容淡了幾分,但依然保持得體,“秦先生認為不必要的存在,只會成為多餘的麻煩。你們願意配合,大家都好過;如果不願意,那就準備迎接生活的小挫折吧。”

孟陽低聲罵了一句,卻被唐肅一個淡淡的眼神壓了回去。他的喉結滾動幾下,硬是沒敢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