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小小的房間角落,無形中變成了一場修羅場。謝宏深原本只是拉著孟念青到角落,壓低聲音詢問點細節,周圍的工作人員不算多,氣氛還算平靜。然而下一秒,所有人都停下手頭的動作,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來。

秦望動作劇烈,跑過來的步伐快得像風。他徑直沖向角落,吸引了全場劇務人員的注意。

謝宏深一臉錯愕,他還沒反應過來,秦望已經站到了孟念青面前,擋住了她。

“秦望,你——”謝宏深剛開口,目光掃過他的臉,語氣頓住了。他從未見過這樣情緒激動的秦望。

孟念青被秦望“護”在身後,抬頭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又頭疼。她踮起腳尖,越過秦望的肩膀,無聲地朝謝宏深比劃著:“入戲了。”

她小聲吐了口氣,甚至不敢發出聲音,只張著嘴用口型說話,生怕再刺激到此時的秦望。他此刻的狀態,完全不像是在演戲,而是實打實的情緒外露,眼神中透著壓迫和佔有。

劇本裡,這裡的盧舟,已經成了一個幾乎註定結局的“死人”。此時的岑嘉言剛被分屍拋棄,他的屍體需要一週後才會被發現,之後警方才會成立專案組展開調查。

盧舟和裴涵的相識無人知曉。在明面上,盧舟和死者岑嘉言的社會關系,更是不存在任何交集。警察在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查到盧舟身上,他們的首要懷疑目標,是岑嘉言的情婦nancy。

換言之這一週的時間,是盧舟逃亡的黃金時間。

他是勤工儉學的優秀學生代表,跟隨導師參加過海外的學術交流會,有護照,可以去往國外;他也可以回到邊境老家,偷越過邊境線;更可以隨意去個臨市外省,找個地方躲起來。

但是他沒有走。

他被裴涵留了下來。

他本來也沒有打算走的,只打算回老家看望一眼從小生活的木屋。那是他和過世前擔任巡防員的爺爺,建在林間的小屋。他想最後看一眼,就回來替他迷戀的裴涵擔罪。

但他沒能走成。

他知道裴涵不信任他,在故意的留下他。

但他甘之如飴。

案件的所有證據都被盧舟精心設計成指向nancy——人證、物證、攝像頭記錄,甚至現場遺留的痕跡,精密到無懈可擊。警方的視線被完全帶偏,他們認定nancy因情生恨,謀殺岑嘉言並分屍。<101nove.y準備了毒性的紅酒,與岑嘉言燭光晚餐,而後用匕首給他致命一擊,又分屍與拋屍。動機是情殺,作案工具是紅酒與匕首。符合邏輯和情理。

彼時國內的刑偵技術並不發達,天網攝像頭的佈置也尚未完全建起。如果警察唯證據論,像從前幾年那樣追求效率至上,那麼nancy必將落刑。<101nove.y並不是兇手,她不過是那晚,恰巧出現在現場的一個過客。

她本人不可能認罪,也不可能甘心擔起殺人的刑罰。

所以他才是那個,“真正的”兇手。

盧舟做好了“自首”的準備。

<101nove.y無辜,敬業地展開深入調查時。他盧舟就會作為一個“變態的跟蹤狂”的形象,主動跳出來,成為警方的最終目標。

他知道,只要他還在這裡,裴涵就不用承擔任何風險。

變態的跟蹤狂,戀慕別墅的女主人裴涵,因嫉妒生出仇恨,殺死男主人岑嘉言,並進行殘忍的分屍。

要挾、恐嚇、勒索。

還在案發後潛入岑家,綁架了裴涵。

盧舟的執念,沉默而熾烈,甘願犧牲。

[場景,岑家洋房]

[人物:裴涵孟念青飾演),江陽州謝弘深飾演)]

江陽州從地下室裡,救出了奄奄一息的裴涵。

暴雨過後,濕冷的空氣彌漫著土腥味,岑家洋房的地下室裡,江陽州扶著裴涵步履蹣跚地走出。

她瘦弱的身子幾乎被他半抱在懷裡,濕漉漉的長發貼在臉側,臉色蒼白如紙,身上被勒出的紫紅淤痕清晰可見,每一道都像是鐵鈎,狠狠地撕扯著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