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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有什麼柔軟的情緒，悄無聲息地侵襲了孟念青的心，讓她感到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暖。

窗前，她靜靜佇立，目光投向熄燈後的外灘。繁華的霓虹漸漸隱退，江面上停泊著幾艘斜橫的渡船，遠處的燈火零星散落，像是都市繁忙後的小憩。

孟念青的心緒，也像這座城市一樣，逐漸安靜下來，沉入一種無法言說的平靜。

她緩緩轉身，將身上那條璀璨的金魚尾長裙小心脫下，摘下頸間耀眼的鎏金項鏈和金珠耳環。一切動作都格外輕緩，彷彿這些華美的飾物，不再僅僅是她的負擔，而是某種沉甸甸的告別。

這些高定禮服和配飾，都是“借來”的，奢侈得如同她這些年看似風光的生活——只要稍有不慎，就得自掏腰包買下來。孟念青不敢有絲毫懈怠，將每一件物品纖悉不茍地整理好，掛在一旁，等著助理明日取走。

換上家居服後，她像機械般按部就班地卸妝、洗澡。溫熱的水流滑過面板，讓她疲倦的軀體得到片刻緩解，卻無法洗去心底的鈍痛。

熟練地點起一盞香薰精油，她開始護膚：面膜、頸膜、手膜、腳膜一樣不落。眼部的護理、頭發的修複，再到用美容儀提拉臉頰線條，甚至按摩肩頸，孟念青的動作無比流暢，早已成為她的本能。她泡了一杯百香果檸檬水，淺啜一口，補充維c。這一切繁瑣的流程，她每天都在重複。

直到將近兩個小時後，孟念青終於躺下，任由沉默佔據整間屋子。

失戀，居然連哭的資格都剝奪了。

成年人的悲傷是剋制的，像她塗在臉上的精華液，精緻得連眼淚都要省下來，為未來的“需要”留存。

“叮——”

電梯聲打破了靜謐，房門隨即被推開。

經紀人松菲大步走進，後頭跟著助理小魚，兩人手裡抱著一堆大大小小的紙箱。

“家裡的東西都幫你搬回來了，貴重物品在這裡。”松菲將手裡的箱子放到地毯上，幹脆利落地說，“你跟小魚清理一下，哪些該扔、哪些該留，抓緊定。”

孟念青點點頭，端著檸檬水的手卻略微僵住，像是在應付一個不願面對的現實。

松菲上下掃了她一眼，語氣裡帶著點試探：“還準備哭嗎？”

孟念青下意識回答：“不準備了。”

松菲鬆了口氣：“那就好。明天上午拍完雜志，有什麼傷心的事，下午再哭。”

她轉頭吩咐小魚：“今晚你住這裡，看好她的眼睛，別哭腫了，影響拍攝。”

小魚立正敬禮：“是！”

孟念青：“……”

松菲接過她手中的檸檬水一飲而盡，邊喝邊說：“你的車也開回來了，那輛粉色寶馬，是從鄭子浩女朋友家開出來的。公司會給你安排新司機。”

孟念青淡淡地說：“派個職業素養強的。”

松菲笑了：“放心。”

“對了。”松菲不經意地補了一句：“馮子默在樓下呢，你要見他嗎？”

“他怎麼進來的？”孟念青皺眉。

孟念青家的小區，是海市樓價最貴的小區之一。不少明星藝人和商圈新貴都住這裡，以安保出色聞名。

任何進出小區的外來人員，若無業主同意和授權，必須抵押本人的身份證件。而進小區後，搭乘電梯還需要指紋或密碼解鎖，且都是一梯一戶，每一戶都對應一串獨立的指紋和密碼。

孟念青一回到家，就重設電梯密碼，刪掉了馮子默的通行指紋。保安那邊，她也打過招呼，拒絕馮子默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