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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回
向晚走出密林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她的雙腿邁步十分困難,可是她臉上的神情卻很平靜。
她回到自己的營帳,解下緊裹在身的披風,露出無法蔽體的殘破衣裙和滿身傷痕。
疼,從未有過的疼。
極致的歡愉,極致的疼痛。
已然瘋癲,已然成狂。
那人明明對她有憐惜,卻並不違背燕棲遲的意思,下手毫不留情。
她也並不要他的留情,滿心憤恨,只為找到一個突破口。
到後來,她相信他是想要憐惜她的,卻早已無法自控,失去理智。
既然已經如此,那便不能一無所得,她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這人既能無影無息隨身跟著燕棲遲,想來便是他最信任的心腹,功夫必不會差,大概也是這世間,最容易取他性命的人。
她伸出凝雪皓腕摟住他的脖頸,在他耳邊低語,“雖然只有這一夜,但我是不會忘記你的。”
聲音沙啞含情,柔如春水,媚意無邊。
那人高大的身形一僵之後,便是更加強悍的動作,一次又一次,不遺餘力,如末日的狂歡,如最後的恩賜,直到天明,不得不放她走。
她想起離開的時候,身後沉默膠著的視線,緩緩勾起唇角,卻不過一瞬,又冷冷止住。
她沒有理會身上的傷,卻是換了一套幹淨整潔的衣裙,重新梳理長發,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來到聶無羨的營帳,如她所料,聶無羨並不在,現在正是他晨起練劍的時候。
以往他練劍,無論晴雨,她總會在一旁默默等著,等他練完劍,遞上羅帕為他拭汗,再遞過備好的水囊。
他並不理會她的,從不取她遞來之物。所以漸漸的,她也不再遞給他了。
她依然每天都在一旁痴痴的看著,然後在他快練完的時候,將羅帕和水囊悄悄放下,默默離開。
並不糾纏,並不多說一句話。
她知道,什麼才是最能打動他的方式。
可是今天,她沒有去。
她將親手熬好的,還冒著熱氣的粥放在他的營帳之中,強忍著渾身的酸軟疼痛,將他的床鋪行囊一一打整。
聶無羨回到營帳的時候,就見到她正在打理他衣物的身影。
她聽見聲響,慌忙轉頭,粉白的臉頰上,淚痕與掌痕都如此刺目,嘴唇亦是紅腫不堪帶著傷痕。
見到他,她慌亂地放了手中的衣裳,低著頭便往營帳外急行,卻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
她忍不住一聲痛呼,又很快咬牙忍住。
他鬆了力道,卻沒有鬆手,拉高她的衣袖,觸目盡是青紫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