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中蘊著一抹緊繃和焦慮。

原來他已知道。

“我與你一道走。”

他靜了片刻,已有決斷,“好。”

他不能再耽擱,接下來幾日必然是晝夜不歇馬不停蹄的趕路,溫晴未必承受得了。但是他知道,她可以。

她是這世間,唯一一個可以與他比肩而立,面對一切的人,也是這世間,唯一一個他想要帶到祖母面前,得到她的認可與祝福的人。

區區路途辛勞,實在不值一提。

溫靖親自將自己的愛馬“追風”牽與溫恕,又命人從隨行馬匹中另擇了一匹良駒給念池。

“大哥,我知你牽掛祖母,‘追風’腳程極快,這一匹也是萬裡挑一的好馬,你與漪姐先行一步,我帶著他們隨後便到。”

溫恕並不推脫,“好,交給你了。”

溫晴這時聽得響動,也奔了出來,見狀問道:“大哥你這時便要走嗎?夜已那麼深了。”

溫恕道:“大哥先走一步,二哥留下陪你,你們天明再動身。”

溫晴略微一想,變了臉色,“可是祖母情況不好?”

她雖單純,不過只因涉世不深心地純良,絕非遲鈍蠢笨。

溫恕與溫靖對視一眼,正欲說話,溫晴卻斬釘截鐵的開了口:“我隨你們一道走,茶枔,快,收拾行李。”

溫恕看了一眼妹妹浸染風霜明顯憔悴的小臉,勸道:“晴兒,大哥這一走途中不會再停頓休整,你受不了的,隨二哥一道盡快趕回來便是。”

溫晴抿了下唇,堅定道:“大哥,我知你掛念祖母,我也一樣。我亦是溫家血脈,你吃得的苦,我又為什麼不能?我不必休息,現下便與你們一道出發。但‘追風’腳程快,你不必等我們,先回去見祖母罷,祖母一定也在盼著你。”

溫家兄弟二人都有些詫異向來嬌蠻的妹妹能說出這樣一番話,溫靖不由得感慨道:“晴兒,你長大了。”

接下來便果真是倍日並行,不捨晝夜。

趕到藏劍山莊時,已是幾日後的一個深夜。

藏劍山莊門外的守夜護衛見到溫恕與蘇念池,驚道:“公子和莊小姐怎麼這個時辰回來了,為何不見二公子、小姐和其他隨侍?”

溫恕道:“他們隨後便到,老太君現在何處,可還在三遷別院?”

“在的,”那護衛忙應,又道,“小的這就讓人去通稟莊主和夫人,公子回來了。”

溫恕漫不經心的點頭,混不在意,腳步不停直接便往三遷別院而去。

蘇念池略停了停,對那護衛道:“如今都已四更天了,不要擾了莊主和夫人休息,待天明再去稟報吧。”

那護衛自知她身份貴重,且說得亦是在理,便行禮應道:“是。”

蘇念池微微點頭,加快腳步,跟上了溫恕。

三遷別院已無從前閉門深鎖之象。

院中,少了許多老人,亦多了不少新人。

溫老太君沉眠塌上,似無知無覺。

須發皆白的荊揚,與上次見面時相比,彷彿蒼老了許多。

他一刻不離,守在溫老太君塌邊。

見到溫恕與蘇念池,荊揚緩緩起身,“你終於回來了。”

溫蘇二人尚未來得及開口,荊揚已面色一沉,揚聲吩咐,“來人,封鎖院門,自此刻起,決不容許任何人出入三遷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