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饒是如此,她與前面那人的距離還是越拉越大。

於是越發著急的去追趕,終於腳步不穩,重重摔了下去。

連一聲痛呼也沒有,她立刻尋找支撐,重新站了起來,再次踉蹌著向前追趕。

而前面那人,雖是沒有回頭,可前行的腳步,到底是慢了。

燕棲遲緩緩勾起唇角,“走罷。”

眾人聽得他的號令,再無二話,重新整裝向冰原深處行去。

而燕棲遲攬住懷中裹在厚厚狐裘中的美人,跟在他們身後,邁開了腳步。

星樓望了一眼一望無際的冰原,皺眉道:“冰原之中梟隼無法穿越,我們已經好幾日沒有那邊的訊息了。如若還要再耽擱下去,恐生變故。”

燕棲遲笑了一笑,“棋局已經擺好,我想溫恕不會叫我失望的。”

感覺到懷中人身子一僵,他不甚在意的拍了拍她的肩,淡淡開口:“你不用擔心,北冥玄宮中留守的,都是些心懷叵測的散沙,想來是奈何不了溫恕的。你仍有機會親口問問他,究竟是恨你恨到什麼程度,才會在那麼短的時間籌謀好一切,統帥正派武林,血洗北冥玄宮。”

她停住腳步,看著前方,問:“陸倦和卿了了何在?”

他為了避免她的不適,但凡親自近身守著她時,便不再用金針限制她的言行。

她自然也不會不自量力,在他的眼皮底下做一些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事,讓自己連這點微末的自由都被剝奪。

燕棲遲聽她開口問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兩人,微微一笑,“你果然明白。”

他沒有回答,蘇念池亦沒有要等他答案的意思,徑自開了口:“了了肆意灑脫,不遵常理,你不見得收服得了她,她卻也不會在沒有勝算的情況下輕易與你翻臉。陸倦則不同,倦夢堂向來與你衡門堂不睦,他亦只肯聽命於爹爹一人,便是你假我之名統帥玄宮,恐也難令他臣服。”

她說到這裡,頓了頓,終於抬眼看他,“若我沒有猜錯,了了應該被你遣往他處,而陸倦則留在北冥玄宮,等死。”

他的眼中異彩升騰,有激賞有愛悅,抬手撫上她如玉的面頰,“你是什麼時候猜到的?”

她偏頭避開他的觸碰,視線淡淡掃過前方前行的眾人,“玄宮十二殺和衡門、靈藥兩堂、三十六影局關鍵人物盡數隨行,此行即便再重要,亦不需如此大的陣仗,先前我也只是在猜測,是你剛剛告訴了我答案。”

好一招借刀殺人,排除異己。

燕棲遲對她的閃躲不以為意,收回手,扶上她的腰肢,微蘊內力渡進她的體內。

方才觸手所及,她的面頰沒有一絲暖意,即便是用上了最好的狐裘補藥,然而冰原酷寒,她無絲毫內力抵禦,若不隨時渡內力相護,定然是要受苦的。

他亦不瞞她,直截了當的承認,“不錯,我正是要借溫恕的手,除去玄宮膿瘡頑瘤。”

“幕棠呢?”她忽然問。

他笑了一笑,“你不是已經猜到了。”

她不再說話。

而他滿意的看到她的面頰不再因寒冷而蒼白,收了內力,將她攬進懷中,忍不住低首吻了下她重染粉霞的面頰,含笑低道:“她這般傷你的心,你卻還記掛著她,何以獨獨對我如此狠心?”

蘇念池淡淡道:“她傷我,不及你之萬一。”

燕棲遲漸漸斂了笑,看著她,語音平靜,眼神卻深,“我做什麼可以彌補?”

她亦平靜回視他,問:“是不是無論什麼你都會做?”

他幽黑的眼眸深不見底,看著她,慢慢開口:“你可以說,我不一定會做,譬如,我這輩子都不會放你走。”

她微諷道:“我沒這個奢望。”

他忽略她語氣中的諷刺意味,問:“那你希望我做什麼?”

她的聲音異常沉靜,“殺了他,現在。”

青蔥般的手指遙遙一指。

不遠處的少年,年輕的面容上,現出了猝不及防的錯愕與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