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回(第2/2頁)

未曾料到，她竟會生出假冒莊南漪的心思，而他勸服不了她。

他咬牙告訴自己，這樣也好，是她自己選的路，若沒有她，他便不會再有軟肋和弱點。

所以任她離開，任她傷痕累累，任她遇見另一個人，從此將他與她之間的種種，全都拋諸腦後。

不是沒有去嘗試，不是沒有去努力，可偏偏正是嘗試過，努力過，才驀然驚醒，原來，她對他而言，遠比他自己以為的重要。

是他錯了。

一開始，就不該放她離開。

“你既得到了《天一生水卷》，為何直到如今，才去探尋東周王陵寶藏？”

“因為直到如今，我才無任何後顧之憂。”

“據傳《天一生水卷》晦澀隱秘，若無法參透，按圖索驥尋找寶藏便是無功而返九死一生，你如今既然敢親自出動，想來已然參透？”

燕棲遲笑笑，“我用不著所有事情都親力親為，找到能參透之人帶我們前往，不就行了。”

“誰？”她問。

若連燕棲遲都參不透，那會是誰？

“聶無羨。”

“聶無羨？”

“不錯，這世上大概沒有幾個人知道，十無公子聶無羨，竟是天水閣閣主的私生子，也是這天底下唯一一個知道《天一生水卷》秘密的人。”

現如今，這個人，正在暮色當中，獨自舞劍，周圍明明人影幢幢，可他偏偏身姿孤絕，彷彿與一切都格格不入，彷彿一切都與他無關——除了他手中的劍。

向晚靜靜的在一旁看著，並不出聲打擾，一直到天色全然暗下，一直到月兒悄悄升起，他終於收了劍。

他路過她身邊，不說一句話，亦不做停留。

就好像沒有她這個人的存在一樣。

可她分明知道，他是不會看不到她的。

她微微笑了下，“你在怕什麼？”

他一怔，“什麼？”

她走到他面前，直視他的眼睛，“你怕你忍不住再對我動心，所以一直在避開我。”

月色皎潔，襯得她盈盈雙目溫柔又多情。

他盯著那雙眼睛看了許久，開口時語氣已不帶一絲漣漪“我的心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死了。”

那雙美麗的眼睛裡泛起淚光和幽怨，“你在怪我？”

他搖頭，“過往種種，都是我自己願意，並沒有人逼我。”

“那現在呢？”她追問。

“現在？”

她的眼中帶著期待，“現在你還願意嗎？願意原諒我，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願意重新和我在一起？”

他看著她，那樣無辜的神情，那樣小心翼翼的期待，就好像是他是她的天，是她的全部。

可是他知道，轉過身，她便可以用同樣的神情和手段，去對另一個人傾訴衷情，只要他有利用價值。

“一直以來，不願意的那個人都是你。”

他說完，抱著劍離開。

未走出幾步，便被一具柔軟馥郁的身軀自身後緊緊擁住。

“我後悔了，你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不要留我一個人。”

他僵了片刻，然後輕而堅決的扳開她摟在他腰間的手指，“你想要的，我永遠給不了。找到東周王陵寶藏以後，我們再無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