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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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待自己一向狠得下心,暗自忖度,若有朝一日可以以本來面貌示人,這痛,大概也不是不能承受。
正出神間,忽被溫恕握住了手。
她怔了下,沒有抽回,任他握著。
他的拇指慢慢摩挲她手背上那一道細微的淡粉色傷痕,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淡淡開口:“你不用去受這樣的痛,我也不會給你配玉骨生肌膏,這樣便很好。”
靜了片刻,她微微一笑,似是不甘,又似欣悅,“好,我聽你的。”
行了幾日,漸離北境,一路向穹陵而行。
這日,二人正在一家客棧用餐,鄰桌來了幾個衣冠楚楚的公子哥兒,落座之後,招呼夥計只管上最好的酒菜,言行間頗為輕狂。
“向兄,你當真知道那穹陵谷主的下落?”
“鶴發雞皮的老家夥,他的下落我怎會關心?”那人想來是對穹陵並不瞭解,只想當然以為一派掌門,尤其是穹陵這樣的名門之主,必然是上了年紀之人,不然何以服眾。
念池暗自好笑,卻也懶得理會,去看溫恕,他亦不甚在意,倒是鄰桌其餘人等叫了起來。
“好哇,我就知道,你是存心誆那個小美人的!”
那人一本正經道:“非也,非也,我不過是不忍見美人焦慮,這才出手相助罷了。”
“那小美人擔心家中祖母病勢,一心想尋到穹陵谷主前去診治,你既不知那谷主下落,還誆人家子時城外楓林相見,你這究竟是想解其焦慮呢,還是解其羅衫?”
席間另一華服公子曖昧笑道,其餘人等聞言,皆是大笑不已。
那向姓公子亦是笑道:“有何區別,我若肯解其羅衫,難道還不能解其焦慮?”
“這倒不錯,你的手段便是那天香樓的頭牌也是受不住的,更何況是那嬌滴滴的小美人兒。”
其餘幾人再度笑起,有一人倒還不至全然色令智昏,說了一句,“可那丫頭衣衫首飾皆非凡品,一把寶劍看著也是名器,莫不是哪個門派的小姐,我們可別自尋了麻煩去。”
那向姓公子渾不在意,“憑她是什麼名門閨秀大家千金,能跟了我,也算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了,便是當朝公主,尚了我也不辱沒。況且……”
他停了停,又再輕薄笑道:“她一旦領教了我的手段,得了趣,只怕是趕也趕不走了。從前這樣的,難道還少了?”
其後,幾個人越發調笑無忌,口中所言也愈發不堪起來。
溫恕面色沉靜,右手方動,卻被蘇念池按住。
他看她,她對著他搖了搖頭。
恰此時,夥計再度端上酒來,經過他們這一桌時,不慎腳下一滑,就要跌倒,幸得蘇念池伸手一扶,方堪堪站住。
那夥計看了一眼險些打碎的酒壇,不住道,“多謝姑娘了。”
念池淡淡笑道:“不必,快給客人送去吧。”
她不願再聽那幾人的汙言穢語,拉著溫恕結賬離開。
溫恕問:“你在酒裡放了什麼?”
念池嫣然一笑,“總歸得教訓教訓他們。”
只可惜現下她身邊並無北冥玄宮之物,而穹陵谷畢竟是以懸壺濟世、慈柔以對天下蒼生為訓,並無陰狠霸厲之毒,倒是便宜了他們。
溫恕道:“那你方才為何攔我?”
在他看來,與其下毒,不若正面交手。
念池搖頭,“你忘了他們約了那姑娘子時城外楓林相見,總是要讓她認清他們的真面目才好,免得日後再吃虧。若是我們平白去說,她未必肯信,這些所謂名門子弟,不過衣冠禽獸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