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煢子唇邊擒笑去看穹蒼與溫恕,“負隅頑抗,何苦來哉?莫不若乖乖束手就擒,也省得如此苦苦掙紮。”

穹蒼搖頭,緩緩道:“你既曾入穹陵門,如何不知穹陵以至柔至剛立身——柔慈以對世間疾苦,鐵骨不懼風刀霜劍。但求能護穹陵,死又有何懼?”

穹煢子目中冷光一閃,正欲發狠下殺手,卻聽溫恕忽然開口——

“前輩,且慢!”

穹煢子緩了殺招,卻仍是抓著那穹陵弟子,冷冷向溫恕問:“你又有何話說?”

溫恕道:“前輩苦心孤詣成今日之局,穹陵亦是同氣連枝共存亡之難,雙方各不相讓,再拼下去唯有兩敗俱傷,不若兩派比武相較。若貴派勝出,穹陵聽憑處置絕無二話,若穹陵獲勝,也請前輩高抬貴手就此作罷。”

念池、穹蒼並穹陵弟子心內俱是一沉,穹煢子武功絕世,座中無人能直攖其鋒,若比武相較,哪裡還有勝算?

穹煢子同樣心知溫恕所說不無道理,自己有備而來,卻偏又出了溫恕這個變數,這個年輕人身懷穹廬畢生功力,不容小覷,方才對掌之際自己胸口都被激得一陣隱痛。她當然不曾懷疑自己可以殺了他,但是總歸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穹陵又佔盡地利人和,一旦時間拖得久了,‘點酥剪水’效力消散,穹蒼功力恢複,勝敗歸屬實在難料。

而若是比武,何足俱哉?

“如何比法?”她緩緩問。

溫恕道:“雙方各派三人上場比試,贏兩場者勝。”

穹煢子掃了一眼溫恕和穹蒼,自己的弟子中,並沒有誰能與這兩人抗衡。

“不必拘泥三人,就作三場比試,同一人也可多次下場。”她開口道,打定主意自己以一敵二。

“好。”溫恕卻答應得很爽快。

便連穹煢子都微微一愣,皺眉道:“你說的話,可能作數?”

穹蒼雖然心底暗自焦慮,此情此景,卻是絕不遲疑地開口道:“谷主既然有命,穹陵上下莫不遵從。”

穹煢子冷笑,“他既非穹陵門下,還說什麼谷主?”

穹蒼卻道:“事關先谷主遺命,不便細說。但你大可放心,既戴銀面,便為尊上。他便代表穹陵全谷。”

穹煢子想了片刻,一揚手將原本抓在手中的那名穹陵弟子扔了出去,冷笑道:“穹陵自詡仁義守信,料得你們不會玩出什麼花樣。”

溫恕道:“既然前輩同意,三日之後,就在這五行廳內比試,前輩以為如何?”

穹煢子道:“好,就多容你們三日。”

她說著,飛身掠窗而出,拋來一個瓷瓶,“這是‘點酥剪水’的解藥,服下後自可恢複功力,我要讓你們輸得心服口服。”

最後一個字音落,她人已在數裡之外,可是聲音仍然清晰無比地傳入眾人耳中。

跟著便是一聲長長清嘯,然後外面的廝殺之聲漸漸停了,看來襲谷之人已暫退。

溫恕緩緩摘下了那銀製面具,眾人看到面具之下,他蒼白的臉色,俱是一驚。

“你怎麼樣?”念池急問。

溫恕搖搖頭,“不要緊……”

話音未落,一口鮮血卻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