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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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日方長,不急一時。
她輕巧躍上馬背,向著與溫恕截然相反的方向行去,素淡纖逸的白色身影不多時便消失在了逐漸亮起的晨光中。
天明後,莊家遺孤離開藏劍山莊的訊息或許會傳遍江湖,或許不會,她拭目以待。
“你說莊小姐和溫恕一道離開了?”溫九功沉聲問廳前前來回稟的管家溫仲。
溫仲道:“稟莊主,公子和莊小姐此刻俱已離莊,卻不知二人是否一道同行。”
“值夜的小廝如何說?”
溫仲跪下請罪,“屬下管教不力,昨夜值夜四人俱困頓睡去,一無所察。
“四人一同睡去?溫仲,你可查清楚了?”溫九功面色沉重起來。
溫仲道:“莊主擔心之事屬下也曾想過,已細細查問檢視,並無異常。除了公子的坐騎不見之外,馬廄裡另有一匹馬不見蹤影,想來是莊小姐騎走。”
“如此說來,莊小姐是自行離莊,並非遇險,那值夜四人也只是渙散瀆職,並非著了他人的道?”
“屬下猜測確是如此。”四人一道睡去,他也曾疑慮詳查,無論是四人脈象還是莊內物事一應毫無異常。
他自是不知北冥玄宮有一種無色無味的水,名“畫船聽雨”,是由北冥天池畔花草加之十餘味藥材精煉而成,是昔年宮中司藥見宮主成宿不得成眠而潛心研製,卻不想服下後竟能讓人沉眠數日而無所察覺,是以後人皆盛之於瓶,欲用之時,用內力催熱瓶身使花水化汽而出,聞之便可使人沉眠數個時辰,不省人事。
由於這本非毒,只為宮內自用,因此江湖上並未流傳,溫仲自然無從得知,更加想不到北冥玄宮的物事會在藏劍山莊出現。
“溫仲,我將藏劍山莊交於你手,你就是如此管束的?”溫九功聲音裡隱有怒意。
“屬下知罪。”
溫九功閉了閉眼,半晌,道:“你起來吧,即刻飛鴿傳書給溫恕,如果是他拐走了莊小姐,讓他速速將人送返,藏劍山莊數百年的名聲不能毀於他手。”
溫仲疑惑道:“公子與莊小姐自幼指腹為婚,何來拐走一說,江湖同行也是一段佳話,又怎會……”
“溫仲,你是越來越本事了,我交代下去的事,也容得你來質疑?”溫九功冷冷打斷了他。
莊南漪與溫恕婚事作罷,另許溫靖之事,畢竟關系不小,如何宣告天下,當從長計議,所以此刻除了那日在三遷別院廳內至親之外,其餘人等,仍一概不知,他此刻自然也是無法言明,只能喝住溫仲之言。
溫仲不敢多說,應聲下去。
“回來,”溫九功又道,“阿靖可知此事?”
“二公子已經知曉。”
“他如何說?”
“二公子什麼也沒說。”
溫九功皺眉,開口道,“來人,請二公子過來。”
溫靖不一會便到了,溫九功揮退眾人,看著兒子吩咐道:“你即刻安排人手去找南漪,無論任何也要把她帶回來。”
“爹,漪姐是大哥未過門的妻子。”溫靖的語氣中帶著痛過之後的坦然和抗拒。
“先不提這個,”溫九功搖頭道,“且不論南漪有可能孤身在外,就算她是和你大哥在一起,你大哥有多大本事你難道不知?他如何能護得了南漪?”
溫靖一僵,沒有作聲。
溫九功道:“江湖險惡,南漪身上又牽系東周王陵寶藏秘密,離開藏劍山莊庇護,隨時有可能身處險境——就連天水閣都在一夕之間毀於一旦,何況她一介孤女?我和你莊世伯多年故交,斷不能讓他的遺孤再有好歹,你若不肯去,我親自找她回來。”
“孩兒知錯,這就安排人手,同時飛鴿傳書給穹陵谷和少林、武當諸大門派,一同找尋漪姐下落。”
溫九功嘆息搖頭,“你是關心則亂,還是嫌知道南漪孤身犯險的人太少?”
溫靖道:“天下之大,個人猶如滄海一粟,僅靠我藏劍山莊一己之力,不知何時才能找到漪姐?穹陵少林武當等派歷來厚德持正,且弟子眾多,多一份力,必能早一日讓漪姐脫險。”
溫九功還是搖頭,“阿靖,你宅心仁厚,以己度人,這很好。可你莫要忘了,天水閣正是毀於莊閣主故交之手,你又怎能保證各大門派之中,沒有一兩個不肖子弟?此事關系南漪安危,越少人知道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