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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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笑道:“這倒不必,我那恩公最是施恩不圖報,何況區區小事,姑娘不必掛記心上。”
那掌櫃離去後,念池走到桌前去細查那些酒菜,她自小長在北冥玄宮,對用毒之道自是精通,確信這些菜餚沒有絲毫問題。
她雖年少,可自小到大經歷的危難兇險已不知凡幾,情知一時半會這個神秘恩公是不會現身的,多想無益,便也就靜觀其變。
既然酒菜無礙,她便從容入座,總是要吃飽了才有力氣應對各種意外。
第二日,她在掌櫃的盛情挽留中辭行,那掌櫃眼見留不住,於是備下豐盛盤纏幹糧交與念池,以資前路。
“姑娘,恩公於我全家有大恩卻從不讓我們盡心回報,這麼多年了,這還是恩公頭一回對小人有所吩咐。小人沒福分多照料姑娘,可是這點小小盤纏,還請姑娘千萬莫要推辭。”
言辭懇懇,情意殷殷,並不似作偽。
而這,卻只是剛剛開始的序幕。
此後幾天,念池繼續南行,無論行至何處,在何地落腳,但凡是有人煙的地方,總有人接應照料,備好酒菜客房,幹糧盤纏。
她也曾臨時改道,又或者不顧店家的苦苦挽留出門另尋一家客棧投宿,可是,即便是她另尋的那一家客棧,一見她面,同樣是大喜相問,姑娘可是從臨安來的?
她不信那人竟有通天手筆,能將她所有行止算無遺漏,當下便折轉出門,又進了第三家客棧,卻不想,還是一樣的結果。
那掌櫃見她神色不定,又聽聞夥計說她剛進街對面的客棧旋即便出,這才又進了自家大門,慌忙開口道:“姑娘可是嫌棄小店簡陋,小人的家宅就在不遠處,佈置得還算舒適,如果姑娘不棄,我這就命他們收拾出房間,請姑娘移步舍下。”
念池道:“這倒不必,我不過是想尋一間你那恩公管束不到的客棧,這小鎮上竟是沒有麼?”
那掌櫃搔頭笑道:“姑娘說笑了,既是恩公吩咐過,那大家夥自然無一不想盡心盡力服侍姑娘。”
念池道:“究竟你這恩公是何人物?”
“姑娘就不要和小人開玩笑了,”那掌櫃苦笑道,想起她之前怪異的言行,又如恍然大悟,道,“姑娘莫不是和恩公在鬧別扭?”
“什麼?”念池一怔。
那掌櫃苦口婆心道:“像恩公那般人品心性的好男兒,世間少有,又待你這樣好,姑娘你當惜福才是,不要和他使小性子。”
至少,確定了這幕後的神秘人是個男子,念池聽了那掌櫃的話心想。
可過不了幾天,就連這點確認,都被打破。
在郊外驛道邊的一處茶水鋪裡,滿面慈祥的阿媽端茶給她,笑眯眯道:“姑娘的眼睛生得真好看,想來一定也和我那恩人一樣,是個美人兒。”
念池問:“讓你照應我的人,是個女子?”
阿媽道:“是呀,她是這世間最美麗慈悲的女子。”
饒是念池面上再不動聲色,心內也開始覺得詫異。
她忽而摘下面紗,對那阿媽道:“可惜我卻生得這般醜陋。”
那阿媽見到她面紗下的容貌,驚得“啊”的一聲叫出了口,此處茶鋪設在驛道邊,此時坐了不少走南闖北的旅人,聽聞她這一聲驚呼,不由得都循聲看去。
一時間,此起彼伏的驚呼聲、抽氣聲響起,眾人目光中或惋惜,或吃驚,不一而論。
念池緩緩將面紗重又繫上,問那阿媽,“你那恩人可曾告訴你我是誰?”
那阿媽目光中有疼惜和歉疚,搖頭道:“並沒有。”
念池道:“我姓莊,名南漪。”
她感覺,周邊有幾道目光疏忽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