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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包主任連續第二年討要鄉里扶貧資金往來明細賬簿,去年這個時候要過一次,當時王鄉長直接主管財政所,沒答應;年初包主任又要,楊江請示簡書記後又沒答應;今天下午他第三次找我,說跟白鄉長打過招呼,您答應了,”邱彬道,“當時您不在辦公室,打電話也沒接;我說會計需要時間整理,先搪塞過去……”

白鈺從果盤裡拿了只蘋果扔給邱彬,沉思片刻道:

“包主任要看賬簿的理由是什麼?”

“檢查、複核鄉正府工作報告,重點是報告裡提到的全年財政預算和扶貧資金使用情況。”

“既然包主任有據可依,那就如實提供唄。”

邱彬放下蘋果不安地搓搓手,聲音壓得更低,道:“公開賬簿報表已經提供給包主任了,他,他,他要看真實的那套……”

白鈺一震,難以置通道:“這麼說這段時間我看到的資料資料都是假的!鄉財政跟村委會一樣居然存在明暗兩套賬?”

“在商林各鄉鎮兩套賬是公開的秘密,縣領導也知道故意裝糊塗罷了,”邱彬解釋道,“主要原因在於扶貧資金來源眾多、金額巨大,不可能每個專案都按下劃用途去做,也不可能每筆錢都分給老百姓,鄉里要統籌一部分,有時還要上繳縣裡一部分,剩下的才走公開渠道——您別以為鄉領導想從中撈油水,而是迫不得已,說實話偶爾財政太拮据都要靠扶貧資金髮教師工資……”

白鈺恍然,怪不得自己拍板扣壓扶貧支農資金引起簡剛強烈不滿,緊急召開黨委會,指使楊江萬鈞炮轟,原來自己無意間把商林各鄉鎮的潛規則捧到檯面上,很有可能成為引發一場大災難的導火索!

酒意漸消,思維逐漸清晰起來。

“如此重要的情況你應該在我接管財政工作時就彙報,為何拖到現在?!”白鈺語氣嚴厲地問。

邱彬低著頭沮喪地說:“有人說您主管財政是暫時的,過陣子還會交給楊江,所以能不說的事情儘量別說……”

白鈺怒極反笑:“請問這位‘有人’是什麼人?”

“尤德山,他說是簡書記的意思。”

豁然開朗。

對尤德山傳達簡剛的“旨意”,邱彬當然言聽計從。然而右壩村民哄搶農用化肥事件導致楊江被處理,簡剛為首的鄉受到縣裡重重敲打,以邱彬的老練看出楊江大勢已去,簡剛也不被待見,自然主動向白鈺靠攏。

又想起在蘆溝村蹲點時包育英說過一句話——我自願來苠原的,人大主任位子也是我自己挑的,但目的並非安享晚年,我有很重要的任務,以後或許需要你幫忙……

想到這裡,白鈺緩緩道:“包主任是跟我提過要查賬的事,我不管你手裡有幾套賬,但提交鄉人大的賬簿必須真實可信,其它我不再多說。”

邱彬肅容道:“我明白了,請白鄉長放心,今後我一定全力配合做好工作。”

目送邱彬離開,白鈺深深吸了口氣。

在苠原呆的時間越長,越感覺到水面之下深不可測,如同眼前濃得化不開的夜色,黑暗中隱藏了多少醜惡和可怕的東西!

縱使楊江,此刻白鈺都懷疑他都沒聽說過財政所兩套賬簿的事,因為楊江只主管財政,並不涉及扶貧資金使用與分配。簡剛就是透過分而治之的方式,躲在幕後牢牢控制大權。

直到自己被縣裡明確經濟副鄉長,同時主管財政和扶貧,邱彬騎牆不下去了,簡剛也有失控之感。

難以解釋的事太多了:荊家寨村前任村主任猝死;村扶貧賬簿上交到鄉里;涉及宥發集團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捐贈,以及縣領導對簡剛不待見到透過表達不滿,卻也不敢利用右壩村民哄搶事件把他拉下馬。

到底誰在背後支援簡剛?

簡剛掌控苠原僅僅為了撈取扶貧資金的油水麼?

更激烈的戰鬥還在後面嗬……

看著黑沉沉的夜空,白鈺腦裡閃出詩人海子的詩句:

黑雨滴一樣的鳥群

從黃昏飛入黑夜

黑夜一無所有

為何給我安慰

走在路上

放聲歌唱

大風颳過山岡

上面是無邊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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