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之行還算順利,預想的計劃都得到落地。

高爾夫訓練時間挪到週六上午,方晟趁小貝練習空檔到白家接來小寶,哥倆在翠綠如洗的草坪上快樂地玩耍,打打鬧鬧,不知疲倦地追逐奔跑。方晟則盤膝坐在大樹下,欣慰而喜悅地看著兩個兒子。

訓練結束,方晟驅車將哥倆帶到市郊邊緣的麥當勞,點了漢堡、薯條、雞腿、可樂等,哥倆每天在學校、在家都是精心配製的營養食譜,很少有機會碰所謂垃圾食品,吃得格外香甜,將東西一掃而光。

對於小寶叫方晟爸爸,小貝並不覺得驚訝。儘管從來沒人提起過,但血脈相連,小貝似乎從第一次見面起就認定小寶是親哥哥,也懶得探討小寶媽媽是誰,為何不住一起等問題。

京都深宅大院裡長大的孩子,就有種與生俱來的敏感和悟性,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心裡有本明明白白的賬。

送小寶回家時,白翎彷彿猜到原因,提前站在白家大院門口,等小寶蹦蹦跳跳下車後並不急於進去,而是拉開車門摸摸小貝的小腦袋。

阿姨好。小貝天真地叫道。

白翎微笑道:玩得開心嗎?

小貝點點頭。

白翎柔聲道:以後有機會就和小寶哥哥玩,好不好?

好啊。小貝興奮地說。

回於家大院途中,小貝問:爸爸,剛才漂亮阿姨是小寶媽媽?

是啊。

好像警察呢……

方晟一驚,暗想兒子不得了,這都能看得出?連忙問:小貝怎麼知道的?

眼神啊什麼的,亂猜的。小貝笑嘻嘻道。

回家後別亂說啊,明白嗎?

好的,爸爸。

小貝乖巧地說。

下午,方晟獨自來到燕家大院——位於皇城根兒的老胡同深處,沿途車子被攔下兩次,每次都有兩三個便衣圍上前盤問、檢查證件,幸好事先與燕慎聯絡過,簡單幾句便揮手放行。

燕常委不在家——即便在家也不會出面,身為常委很注意分寸和影響,方晟與燕家主要是與燕氏兄妹的交情,跟燕常委沒關係。

燕慎也不在。教授、學者們通常利用雙休四處講學,參加各種研討會論壇,指導研究生論文等等,並非隨喊隨到,當然,也有故意迴避讓方晟和姜姝單獨相處的意思。

姜姝正在後院慢跑步,上身套頭t恤,下身超短熱褲,露出修長光滑的大腿。

方晟自感最近坐辦公室太多,運動不夠,肚子已微微凸起,是該加強健身了,便脫下外套與她並肩邊跑邊聊。

從她敘述得知,燕常委全家對她的病非常重視,特意聯絡國際著名抑鬱症專家大衛博士上門診斷,判斷為中期抑鬱症。大衛根據她的病情、體質和環境制訂了嚴格的治療方案,包括運動量、飲食結構、休閒方式和睡眠時間等,今後每週都會從華盛頓飛到京都複診。

另一方面,燕常委還指示軍區總院成立心理輔導小組,每天傍晚——人體低潮且情緒低落時,對她進行專業輔導,充分傾訴和溝通……

聽到這裡方晟不覺暗暗心驚!

心理輔導講究無話不談,姜姝會不會把跟自己的曖昧托盤而出?雖說心理師有替患者保守秘密的職責,這種事誰說得清呢?

關於去朝明的事,舅舅已幫我打過招呼基本沒問題,就是愛妮婭那邊要幫我鋪墊下,姜姝幽幽說,有陳皎已夠她心累了,再多我一個廢物……

說哪兒去了,陳皎在朝明幹得不錯,各項工作都步入正軌;你也挺優秀,正府事務、紀委都有涉及,屬於能適應不同崗位的多面手。方晟趕緊安慰道。

不必安慰我,其實……舅舅已經感覺到了,昨晚吃晚飯時他還感慨說我們幾個致命傷就是缺基層鍛鍊這一課,現在越來越覺得自上而下的想法錯得厲害,陳皎、徐璃、我,還有一號二號首長手底下幾個新生代子弟都遭遇類似問題,目前處境都很尷尬。陳常委打算採取定向交流到邊境、偏遠、貧困地區任職方式,幫我們完善履歷。

方晟皺眉道:不包括你吧?

艱苦落後的環境,人地兩疏的狀況,會產生焦慮痛苦心理從而加重抑鬱病情。

問題是大家都不樂意,聽說上週陳家父子吵了一架,陳皎說剛剛適應朝明環境,各方面協調基本到位,又要挪地方,容易給外界造成在哪兒都幹不好的印象,堅決不肯到邊疆。

一號首長的侄子呢?

從京都大學空降沿海省份直接任命為大區常委、副書記,兩年期滿隨即轉為正職,一年後進省委常委班子兼省會市委書記,可謂火箭般速度。然而如燕常委所說,缺乏基層經驗成為致命缺憾,關於他的官場笑話是:

有次到縣裡參加招商專案奠基剪綵,遇到老上訪戶攔路告狀,控訴所在單位及領導胡作非為、侵吞國有資產、給職工穿小鞋等等。若方晟等從基層提拔上來的領導,眾目睽睽下肯定不會輕易表態,而是勃然大怒後倍加安撫,然後指示相關部門追查,必須給廣大群眾一個滿意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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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領導沒經驗吶,勃然大怒的同時當場要求紀委、監察機關、檢察院等部門介入調查,該雙規就雙規,該查處就查處,重案重判,最後一句殊途同歸,給廣大群眾一個滿意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