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鬱明和方晟同時前往省城,引起各方關注。

成槿芳第一時間撥通郜更躍的手機,有些驚慌地說:你猜兩個傢伙要幹啥?會不會跑到省領導面前說咱們的壞話?

能說什麼壞話?郜更躍沉著地說,南澤廠嗎?昨天剛剛徵求報名單位意見,因為7家都表示不放棄,招商局準備這兩天打包競價;其它哪有問題?

總覺得心裡……慌慌的,看到姓吳的車子出了大門就直跳喚,滿身不自在。

郜更躍嘆了口氣。

這個女人的智商有時叫人捉急,能混到市委常委也真是託張澤松鼎力相助,否則憑她的能力頂多做街道辦婦女主任。

很多時候郜更躍真佩服自己,居然能跟這麼愚蠢的女人生活這麼久;更佩服自己智商沒被拉低到她的水平。

新任領導在地方幹段時間到省領導面前回報工作,帶有述職的意思,很正常嘛。

成槿芳著急地說:省領導哪象我們大多數時間泡辦公室?成天出席各種會議、培訓和會談就忙不過來,還有考察、調研任務等等,特別省委書記和省長更分身乏術,怎麼可能黨務、政務系統同時約見鄞峽幹部?沒有這種先例的,更躍!

郜更躍畢竟長期在國企,對黨政機關運作模式和行事風格不熟悉,聽她一說倒有些狐疑起來,沉吟道:

最近常委會氣氛怎樣,有沒有發生爭執或他倆提議被否決的情況?

成槿芳手邊就是常委會會議記錄,嘩嘩連翻七八頁,道:還好,經過之前幾次較量他倆有所收斂,事先不充分溝通、獲得大多數贊同的提議不輕易上會。

兩人近期有什麼大動作?

吳鬱明跟京都影視投資商簽了個大單;鄞坪縣花神村設定路障阻攔景區施工,吳鬱明和方晟都跑過去才得以解決;教育系統改革,幾百名老教師下崗;還有就是南澤廠……

等等!郜更躍嗅出味道,花神村村民設定路障,書記市長親自出面解決,聽起來怎麼怪怪的?

成槿芳解釋道:吳鬱明籤的大單前提是鄞坪山可以開車直通裕果嶺,而目前景區施工就是搞的那段路,這是其一;其二市招商局局長蔡雨佳是方晟從順壩帶過來的,景區開發成功與否關係到方晟的臉面,兩人能不著急嗎?

出這麼大事兒,鄞坪縣領導哪去了?他們是吃乾飯的?

也參與過調解。因為工程直接從市裡下來的,地方沒沾著便宜,可能存在縱容村民多撈點油水的想法。

郜更躍道:要我是吳鬱明肯定拿掉幾個縣領導立威!

成槿芳冷笑道:那可不是他倆說了算,縣處級領導任免要市常委會研究,現任兩縣兩區縣領導班子,哪個朝中沒人?

郜更躍長長嘆了口氣:我明白兩人去省委的用意了,告御狀!

告……告什麼御狀?

短短對話,足見兩人智商差距!

郜更躍憑几句敘述就敏感地分析到吳方兩人去省城的內因,身為局中人,成槿芳還茫然無數。

書記市長想換基層幹部都沒轍,豈不是被架空?要是在國騰油化我說了不算,也要跑省國資委告狀啊!

成槿芳又慌了:省領導會不會聽了兩人告惡狀,一怒之下把整個班子都擼掉?

郜更躍道:如果兩人一口咬定沒法開展工作,省委當然要維護一二把手權威,這種情況下動一兩個幹部是可以的,動作不會太大,否則不就成了省委用人失察?省常委會有舅舅撐著,板子打不到你身上,儘管放心好了。

即使動別人也對咱們不利啊。

你要明白一點,舅舅只是常委而不是書記省長,保住你的位置順便塞個常委進來已竭盡全力了,別奢望得太多。說完郜更躍結束通話電話。

成槿芳冷靜下來想想也對,只要自己這攤子不受損傷,鄞峽本土派受點打擊也無所謂,這幾年竇康、慕達他們搞得蠻過火,胃口也越來越大,偶爾還有越界伸手的現象,敲打敲打也好。

這樣想著她便從容起來,從抽屜裡翻出張綿蘭市區的美容卡。上次做按摩的小夥子長得很帥,手勁也大,拍打捏壓真叫舒服,恨不得讓他……成槿芳不禁微微眯起眼來,琢磨怎麼對老闆開口。

唉,女人年紀越大在那方面需要越旺盛,偏偏郜更躍幾年前便不拿正眼看自己,不得不到處覓食。要說百家飯也有樂趣,可以見識不同的……

琢磨來琢磨去,成槿芳渾然忘了常委會里的鐵桿盟友馬天曉!

另一側,慕達、韋升宏、蒲英江都聚在竇康辦公室,四杆煙槍齊齊點燃,屋裡煙霧繚繞,都看不清彼此面目。

竇康緩緩放下電話,聲音沙啞道:核實過了,今天肖書記和何省長都在辦公室。

這麼說他倆果真去省裡告狀?韋升宏不安地說。

竇康沒吱聲。

蒲英江粗聲粗氣說:天成,咱倆這把年紀歲數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還會被倆毛頭小夥兒唬住?告狀,每天到省領導面前告狀的多了去了,還不是左耳朵聽右耳朵出?依我看倆傢伙是扯虎皮拉大旗,虛張聲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