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小區跑了一大半,趙安腳底下開始發軟,難怪,很長時間沒有經歷這種高強度運動,確實有點後勁不濟。跑到一半他陡然改變方向,想從花壇中間插過去進入一條更狹小的巷子,誰知一腳踩到個滑溜溜的東西,身體頓時失去平衡,踉蹌好幾步才穩住,站定身體才看到gk就在四五步之外,慢慢抬起手槍。

呼,叶韻突然從花壇中站起身,雙手一揚,兩隻花盆朝gk臉上砸過去!

gk不愧為歐洲殺手界頂尖人物,竟巋然不動,眼不斜、手不抖,不躲不閃照常對著趙安開槍。

趙安也是黑道梟雄,抓住千載難逢的機會向旁邊翻身,卟,子彈偏過心臟打在肩窩處,他不敢逗留繼續向最漆黑處翻滾。

嘭,第一個花盆正正砸在gk臉上,第二個花盆則被他一拳打碎,連臉都不擦,任憑額頭上的血往下流,持槍連續射擊。

叶韻接連不斷地拋花盆,當扔到第六個時gk終於發怒了!

他意識到先前犯了錯誤,不該省那一槍,如果當時把她立斃於地絕對不可能有現在的麻煩。

作為超一流殺手,要在瞬間計算出所有可能並制定相應策略,只要疏忽其中一個微小的環節就會釀成災難性後果。

很明顯,現在正是自食其果的時候。

要殺趙安,必須先幹掉這個老在中間壞事的傢伙。gk猝然轉身連開兩槍,叶韻早有準備,身體向外側躍出,滾了兩圈躲到花壇下。

幾十米外趙安終於找到一輛摩托車,稍稍撥弄幾下發動車子呼地跑出好遠。

追不上了。gk恨恨想,不禁動了真怒。

作為職業殺手,殺人不過是完成任務,gk很少滲進私人感情,愛與恨,喜與怨,在殺人過程中都是不存在的。

可今晚他那顆靜如止水的禪心產生了波動,他特別特別痛恨這個象牛皮糖一般糾纏不休的傢伙,明明技不如人,為了營救別人竟不惜以自己的生命相拚,太不可思議,太讓他感到惱火!

卟,一槍將花壇打掉一個角。

卟再一槍,又掃掉一大塊,形成一個豁口。

叶韻避無可避,團身翻出去閃到樓下的汽車後面。

以汽車作掩護是最愚蠢的選擇,長期在歐洲活動的gk自有一套獨特的方法,他獰笑著,雙手持槍一步步靠上去。

譁,不知哪個缺德鬼突然從樓上潑下一盆涼水,將gk從頭淋到腳。

這一瞬間gk全身一顫,臉上肌肉宛如顏料破裂般四下迸散開來,形成一個既驚訝又恐慌的真實表情。

遺憾的是叶韻無暇顧及這難得的一幕,如離弦之箭衝了出去,轉眼便消失在黑暗中。

gk久久緊貼著樓下牆壁,似乎在聆聽什麼,又似乎隨時準備出擊,靜止了大概五六分鐘才輕輕吐出嘴裡的水,又搖頭甩掉頭髮間、耳朵、鼻孔裡的水,臉上肌肉一點點重新匯聚,變成那付古怪而生硬的模樣。

追趙安?追牛皮糖?

不,gk什麼也不想做,只想找個地方安靜一下。

今晚他要考慮的事太多,太多。

看著幽靈般的gk飄入樹林間,伏在四樓陽臺的魚小婷輕輕吐了口氣,悄聲道:

他走了。

叶韻捂著腰一瘸一拐從臥室出來,道:好扎手的傢伙,要是沒受重傷,肯定不可能輸這麼慘,哎喲,疼死我了!

估計gk也很頭疼,搞不清你到底什麼來頭,對一個頂尖殺手而言,身份未明的對手最可怕。魚小婷道。

叶韻道:我還是覺得今晚機會難得,如果你預先埋伏好猝然出手,咱倆前後夾擊,未必拿不下他。

你以為他施展全力了?魚小婷搖頭道,實際上他始終防範我的出現,因此沒有發動最迅猛的攻擊,否則你焉有命在?gk是頂尖殺手,不是通常意義的‘任務第一’型殺手,而是處處將自身安全放在首位,這是他的防身保命之道,也是唯一弱點。

弱點?叶韻歪著頭詫異地問,應該是優點才對啊。

倘若優點,今晚怎會讓你安然脫身?對於潛在敵人,殺一個便減少一分威脅。

噢……那麼下一步怎麼辦,繼續利用趙安引誘他上鉤?

魚小婷沉思道:我始終不明白gk殺趙安幹嘛,難道也是利用趙安引誘我們上鉤?

叶韻瞬間轉過彎來,拍手笑道:好一齣彼此算計、勾心鬥角的大戲!行,那麼就看誰把趙安這枚棋子用得更出神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