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皎點點頭,嚴肅地說:你說的涉及到深層次的權力制約問題,陳智慧——我的叔父看起來的確涉嫌貪腐,愛妮婭堅持雙規情有可緣;而夏伯真雙規你的時候根本拿不出有力證據,雙江常委會硬拿他沒辦法,還是靠白翎從中攪局才扭轉局勢。再想想各省市人事變動何嘗不是如此?基本上一二把手確定的事就無法改變,除非極其特殊的情況,其他常委才會聯手狙截,這些都是極不正常的現象!

京都也是這樣吧?

唉……陳皎連聲嘆息,然後道,扯遠了,方老弟,這件事能不能幫我打聲招呼?要不這會兒和我到碧海去一趟?愛妮婭很難說話,省委書記、省長的意見照樣頂,京都方面也找不到跟她特別熟悉的領導,唉……

方晟道:對,她的原則性很強,只要她認為對的事就會義無反顧去做,不管誰說了都沒用。坦率講,之前我從沒為類似事情找過她,正常都是模稜兩可,或是政策允許範圍內……我儘量試試,如果達不到目的千萬別怪我,因為她個性太強了。

我明白,只要能遞上話兒,等明天中組部領導過去正式宣佈後,我也要上門拜訪,陳智慧的事我不能縮到背後,儘管你出面找她,但陳家要承這份交情。話說到這個份上應該非常到位,不啻於一種政治承諾。

看看時間不早,陳皎要去檢票了,方晟道:我會竭力促成……不管成功與否,今晚給你電話。

好,保持聯絡。

陳皎與他握了下手,拎著包匆匆而去。

車子駛出高鐵站,方晟找了個空曠的路邊停下,撥通愛妮婭手機,剛接通還沒開口,愛妮婭就笑著問:

為陳智慧的事吧?

一向自詡腦袋瓜還算靈活的方晟,每每在愛妮婭面前象只呆頭鵝,只能無奈地說:

恭喜你猜對了。為什麼?

很簡單,陳皎明天就要上任。

噢,碧海官場已經知道他空降過去任副省長?

這麼大的事兒能瞞過夜?愛妮婭笑道,我還知道他今晚就抵達碧海,必定要看望叔父陳智慧,你說,雙規的事兒能不提上議程嗎?我在碧海無親無故,他正好又跟你熟,一來二去只能請你出面了。

那我直說吧,陳常委對這件事看得很重,要求陳皎不惜代價擺平。你能不能高抬貴手,放陳智慧一馬?

能。

愛妮婭答應得又幹脆又爽快,反倒使方晟愣住了,過了半晌問道:你真同意取消陳智慧雙規決定?

是。

嗯……之前你可衝省委書記、省長髮了脾氣,並在常委會上強硬地表示必須要拿下陳智慧,為何一百八十度轉變?

因為正主出現了,陳皎,還有你,愛妮婭語氣中掩不住笑意,你說我能不給孩子爸面子嗎?

方晟汗顏:不怕監聽了?

詹姆士事件後,中組部核心決策層對我非常失望,估計打消了繼續培養的計劃,只剩安全部門秘密監聽,之後隨著傑森身亡,該撤的想必都撤了,再說即使知道又怎樣?找不到孩子在哪裡,口說無憑。

之前姜姝就透露中組部放棄對愛妮婭培養的內幕,方晟一直沒敢說,但愛妮婭何等聰明,早就猜到故事的結局。

緊緊扣住陳智慧不放,劍指嶽峰,愛妮婭試圖透過這盤棋改變自己的命運。

陳常委分管組織人事,對愛妮婭培養任用的前因後果瞭如指掌,或許派陳皎出面時已猜到她的用意,因此說出承情之語。

明後天他要去拜訪你。方晟道。

好,我知道。愛妮婭想必早有對策,沒多說便掛掉電話。

本想到徐璃那兒享用家居美食和溫馨時光,誰知她發來簡訊說馮衛軍病情突然惡化,馮子安打電話通知她去京都,隱約有見最後一面的意思,她已趕到機場準備登機。

風燭殘年,身體經不住病魔侵蝕啊。方晟儘管因為圈地的事對馮衛軍印象不佳,但自己第一次被雙規卻是馮衛軍主持公道,因此難言對他的觀感。

當晚隨便住了家酒店,躺在床上玩弄著手機,不知怎地突然跳出範曉靈漁網秀的性感模樣,心裡一陣躁動就想打電話,可翻出她的手機號後又停住。

一次又一次厄運,方晟不得不信命運。

俗話說事不過三,然而三次與範曉靈幽會都險些被捉姦,而且對手均極為強大,一旦落實將身敗名裂!

第一次幸好範曉靈備有安全屋,僥倖脫身;第二次盧東冒險示警,千鈞一髮時離開魔窟;第三天則是魚小婷奇蹟般現身上演空中飛人大戲。

方晟覺得在和範曉靈幽會的問題上,自己已經用完所有的運氣,再遭不測的話恐怕不會有人相救。

再者範曉靈、明月都曾是他的下屬,這個身份使得方晟有很大的顧忌,包括芮芸、安如玉也是如此,好像跟自己好並非出於感情而是某種意義的交換,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

某種意義上講,保留曖昧卻能光明正大地交往,未嘗不是好事。雖然他腦海裡還映有懸崖上範曉靈依偎在懷裡、楚楚動人的臉龐;明月發高燒時臉蛋紅撲撲虛弱不堪的模樣,以及芮芸笑吟吟落落大方的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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