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入冬的時候策旺阿拉布坦侵入了哈密,開始徵調兵士備戰。

戰爭的苗頭已經現出端倪。

策旺阿拉布坦曾經聯合清朝滅掉了噶爾丹,自己成了準噶爾的大汗。但十幾年後他卻不再能以前車為鑒,究竟權利有多大的驅動力,可以讓這些人忘卻血淚的教訓,前僕後繼,紛至沓來?

十四因而忙碌了起來,因他所具備的軍事才能使得康熙在此刻對他更加倚重。

他整日早出晚歸,看似辛苦,精神卻越發的足。他再沒時間像前段日子那樣常來我這裡,偶爾過來也是閑聊幾句,他曾譏諷著說策旺阿拉布坦成全了我的心願。

我只是莞爾一笑,策旺阿拉布坦成全的哪裡是我?可這種建立在皚皚白骨之上和赫赫功績,真是不要也罷。而我的心願也僅僅是想要平平淡淡過好我自己的日子。

轉眼又是一年新春,宮中這一年的家宴也一如往年般熱鬧中透著拘束,眾人推杯換盞卻又各懷心事。

十爺卻仍舊是從前的模樣,只是再沒有那麼貪杯,想必是在明玉多番的勸誡下已經開始收斂。

我看著與九爺侃侃而談的八爺,風采已與從前無異,身體應該已經無恙。

姐姐則一直望著我暖暖的笑著,我也笑著回望著她。

再看過去,四爺也在於三爺說著什麼,我看不清他的臉,只覺得那身後仍有化不開的落寞。

再想到在養蜂夾道已經圈禁了四年的十三,這每一年的除夕他要如何渡過,好在有綠蕪在旁相伴,不然又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除夕一過,就到了康熙五十六年。

初九是十四的生日,按虛歲來算他已到了而立之年,但他並未想大肆的慶祝一番,只吩咐一切照著往年的辦,擺上桌酒筵等兄弟們過來聚聚就好。

可到了這一天,來往拜壽的人卻並不少,最願意揣摩聖意,察言觀色的官員們,更是生怕自己失了這個拍馬逢迎的機會。

一時間真算得上是門庭若市,可十四隻讓人收了下面孝敬上來的禮,卻並沒有見任何一個人。

酒過三巡,眾人看似也都有了幾分醉意,大家都散去後,我也叫上墜兒準備回去了。

我正走著,聽見後面十四叫住了我。

“你這走的倒快。”

我回身看著他,看他今晚也沒少喝,此刻身上已帶了一身酒氣。

“這晚間多冷,不走快些,難得要在這院子裡凍著嗎?”

十四點了點頭,“說的是,偏偏你又不禁得冷。”說話間拉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倒是很熱,一絲暖意傳到了我的手上。

“這樣是不是好了些?”十四看了看我,“時候還還早,到你那坐坐。”

到了屋裡坐定,我看到自己早上送給十四的禮物中的一對老坑玻璃種的玉佩,他已經掛在了腰間。

他見我留意到了,便打趣我說:“難得你送我一次禮,我還不趕緊帶上了顯顯。”

我瞪了他一眼,“你這是變著法的說我呢,其實是因為我覺得再多的奇珍異寶也不見得入得了你的眼,何況這些都是身外物,心意也不體現在這上面。”

“確實如此,那今日你算是對我盡了心意,還是隨便淘了點東西敷衍糊弄我?”十四擺弄了下玉佩,抬眼看了看我。

眼見著十四挑了我的理,想必他一心還惦記著讓我為他唱一首麻姑拜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