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說的越來越過分了

她出來後，看著長廊上擦身而過的很多慌張的人，手中端著散發著異味的褐色不明液體，往常有些冷清的燕府變得十分熱鬧，不時就有著生人面孔出現。

她不禁有些疑惑，“素錦……”

素錦只需要一個眼神，就瞭解小姐的心思，立刻叫住身前的男人，“你們這麼慌亂，是在忙著什麼？”

那男人不耐煩的回過頭，本想發作。還沒有來得及出聲，就被身邊的另外一個人攔住了。

那人看到面前的丫鬟身後的小姐，穿著的布料十分華貴，就知道此人的身份不一般，霎時態度也變得柔和，恭敬的回答：“回小姐，我們是燕老爺在醫館裡叫來的大夫，燕老爺請了好幾個醫館裡的大夫為燕二小姐看病。”

“知道了，你們去忙吧。”素錦將他們的小動作收在眼底，有些不屑的擺了擺手。

“小姐，他們是來給柔兒小姐看病的，沒想到病的這麼重。現在府裡可真是人心渙散，還好這次不是小姐中了毒。”最後一句話她警惕的輕聲唸叨。

燕小凰攏了攏頭髮，一身火紅的棉襖襯著蒼白的臉色微微好轉，如春的嗓音念道：“看來父親是著急了，不光是大夫還有著各種郎中都被請進來了，素錦，如今世道人心不古，唉……也不知秋景怎麼會……算了，她已經去了。”

看來需要請這麼多人來醫治她的庶妹，那毒果真是十分厲害不好解，不過都拖了這麼久，在不吃解藥恐怕身子會受損，想必燕柔兒這兩天就要服用自己備好的解藥，這樣子……在搭配上她的糕點服用，效果更好！

至於秋景，她也沒有怪過她。她早就知道，誰都是靠不住的，誰能確定當面待你真摯的人，不會成為背後偷偷捅你刀子恨不得置你於死地的人。這與世道無關，人都是自私的，所以靠著自己一步一個腳印兒，一點點的闖出來自己的天地，這才是最快的捷徑。

推開虛掩的門，便能嗅聞到濃濃的中草藥，她走進裡邊，燕柔兒與她的房間格局差不多，只是小了一點。她右上方擺放著雕花方桌上繡著荷花的桌布，父親坐在實木椅子上，臉色不好瞥著跪坐在燕柔兒床邊的周氏。周氏早年間學過小曲，那哭聲像是黃鶯出谷一般，但那尖銳的聲音，聽久了反倒會讓燕父更加煩躁。

她見父親心情不好，也沒有和父親打招呼，直接走到周氏身邊問道：“妹妹怎麼樣了？”

周氏抬頭望了她一眼，眼眶紅紅的，嘴唇顫抖了下，“自從中了毒，就一直吐著血沫，我可就這一個女兒，要是出了什麼差錯，我可怎麼辦啊……我苦命的女兒啊，從未招惹人，本本分分的，也不去爭搶別人的東西，也不知是誰毒蠍心腸，非要害我的乖巧女兒……”

聽著周氏話語間的意思，分明是在指桑罵槐，罵著是自己對燕柔兒下的毒。

她從容不迫順著周氏的話，反唇相譏，“是呀，也不知是誰做出這陰險至極的事情，那樣的人，早晚要下地獄裡，被拔了舌頭，承受責罰，永世不得超生。”

聽到血腥要拔舌的刑法，床上還在吐血的燕柔兒，仿若篩子一般，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悽慘無比的含著淚珠，手指死死的攥著周氏的手腕，可憐的往周氏的懷中鑽去。

周氏拍了拍懷中的顫抖的燕柔兒，語氣不好的指責，也不顧上禮數不禮數，“大小姐你究竟是什麼意思，沁兒病著呢，你就在說著這些血腥的話，究竟是來看望沁兒，還是過來故意咒著沁兒。”

“胡鬧，小凰是當姐姐的，自然是為了沁兒生氣，沁兒病成這樣她生氣，怒罵下毒人也是應該的。”燕父積攢許久的煩悶終於潰決，不耐煩的拍了桌子，訓斥道。

周氏被訓了，眼淚愈發洶湧，哽咽著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老爺，您就知道向著……我、我……”

“姨娘你說哪裡的話，小凰剛剛說的確實不對，妹妹還生著病，說那些不吉利的事情是會衝煞到妹妹，明日我就去廟裡為捐點香火錢，向佛主祈求妹妹早日康復，在求個平安符給妹妹戴上。”她一副理解周氏為女兒心煩意亂的模樣，平心靜氣的又道，“素錦，還不快把為妹妹帶來的糕點拿過來。”

她開啟油紙，展露出裡邊奶黃色的扇貝大小的糕點，“眾所周知，小凰的身子骨不好，所以就備著這個糕點，裡邊有著千年人參，沒有中藥的土腥味，好吃還可以補氣血。知道妹妹現在中了毒，等毒好了，身子自然需要好好調養，吃這個是最合適的。”

周氏冷哼一聲，不客氣的瞪著燕小凰，“如今我們柔兒可是不敢隨便吃別人帶來的東西，要是在染上奇奇怪怪的病，也就甭活了。”

“你說的越來越過分了！”燕父聽到周氏不知好歹的話語，臉色漲紅。

燕小凰不怒反笑，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真誠的扶起地上的周氏，在周圍忙碌的下人面前，用著不高不低，確保他們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父親無需動怒，如今燕府裡鬧出這個事情，周氏有些防範也是對的。小凰出門的時候就叫著素錦帶著一根銀釵，為了就是確保安全，省的要是有人在這個糕點上下毒，想要害我不成，反倒被送到這裡，我可真成了罪人連累了妹妹。”

周氏沒有吭聲，倒是燕父出口說道：“簡直胡鬧，姐姐給妹妹補身子的糕點，還要擔心下毒，豈不招人笑話。”

“父親息怒，這樣做雖然會害的糕點有些形狀不整，但也是為了讓姨娘安心，也為了讓我安心。素錦，還不拿著在大家的面前試毒。”

“是，小姐。”

素錦走上前來，每塊糕點都輕輕紮了一下，過了一會把沒有變化的尖銳底端舉起來，呈現在眾人眼前。

下人們紛紛小聲議論起來，不禁覺得大小姐的脾氣耐性都是很好，為了證明自己清白，還自帶著銀髮釵，白白承受如此汙衊，也沒有動怒，也沒有失禮，反倒是周氏不知好歹的咄咄逼人。大小姐剛剛經歷過那麼可怕的羞辱事情，身體還未緩過來就特地來看妹妹，得不到感激就罷了，還被懷疑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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