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我可以等,幕府將軍沒那麼快死掉。”七裡的姿態似乎輕鬆了一點。她伸展修長的雙腿,抬起眼睛看向建文:

“你呢?”

她已經說完了自己的秘密,現在輪到這個小夥計了。什麼樣的人,才能擁有這麼一條強大的靈船。七裡對航海很瞭解,知道一條靈船所代表的意義有多重大。高麗有一條,幕府傾盡全力,也只有兩條,強大如大明,也不過四條而已。這已經是海面上最強大的幾個國家。

區區一個古董店的小夥計,何德何能,可以駕馭著一條靈船?

面對這個問題,建文有點猶豫。他不太想提這件事。可七裡已經袒露了經歷,自己若是不說,未免說不過去。雖然他天生擅杜撰,可面對七裡的眼神,卻一點也不想騙她。

建文猶豫再三,終於吞吞吐吐道:“兩年前,大明在海上出了一件大事,你可聽過?”

“知道,是大明天子在海上駕崩的事嗎?” 七裡點點頭,那是震驚諸國的大新聞。

建文深深吸了一口氣:“天子不是駕崩,而是被鄭提督弒殺。我當時就在旁邊,親眼目睹,遭其追殺。我搶奪了這一條青龍船,僥幸逃出,潛藏至今。”

淡然如七裡,也忍不住動了動眉毛。這可真是個驚天秘聞,而這個家夥,居然能在天子身邊目睹了全過程?他的身份難道就是……

建文點點頭:“是的,我正是太……”

話未說完,一隻大手猛然拍中他的肩膀,讓他把後面的字噎了回去。唐格斯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憨憨地大聲道:“哦哦,原來是你呀!帶俺從遼東來的那位船主,曾經提起過你。說你見識不凡,原來在宮裡是個小太……”說到這裡,他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趕緊豎起食指,“噓”了一聲,說:“放心好了,俺幫你保密。”

建文滿臉窘迫,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他之前確實有意把海淘齋的老闆朝這個方向誤導,以掩飾自己的身份,可這不代表現在他想當著一個姑娘的面承認。他尷尬地張了張嘴,理性上明白這麼將錯就錯對自己最安全,可感性上卻想要辯白。

可這該怎麼辯白才好?他正在為難之際,七裡卻淡淡地打了個圓場:“這沒什麼好羞愧的。忍者為了完成某個任務,也會對自己的身體進行改造。”

“你……”

她的這種態度,卻讓建文更加鬱悶,只得轉過頭去,把一肚子氣沖唐格斯嚷出去:“喂,你到底是什麼來歷!給我說清楚!”

唐格斯一點也不為難,直截了當地講出來。他可沒什麼秘密好隱瞞,所有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科爾沁水師提督後裔,南下學習操船之術,要在草原上重建蒙古水師的榮光,為長生天帶來榮耀,等等等等。

“等到了最近的港口,你趕緊下去吧!”建文沒好氣地說。

唐格斯惱怒地捏緊了拳頭:“你不是要教俺操船之術嗎?就在這條船上教不成嗎?”

“這是靈船,不用操船,它自己會跑。你在這條船上,什麼也學不到。”

“那以後俺只開靈船就是了!”

“呸,你這個蠻子長得醜,想的倒是挺美!”

無論建文怎麼呵斥,唐格斯死纏爛打非要學操船不可。這家夥雖然憨直,但是不傻,知道這是唯一一個願意教他的人。

建文被他纏的沒辦法,只好帶他來到船舵前:“你沖它喊話。”

唐格斯喊了一聲“加速前進”,沒有動靜,他又喊了一聲“右轉”,還是沒有動靜。他無論這麼嚷,青龍船都毫無理睬,跟沒聽見似的。

“明白了嗎?這船你操控不了。這四條靈船,要麼是有王命旗牌的水師提督,就只有帶著玉璽的天潢貴胄,才有資格駕馭。你在我這裡,什麼也學不到。”

唐格斯一拍胸脯:“天潢貴胄,我是啊,我可是黃金家族的後人呢。”

“你一個成吉思汗的後裔,還指望獲得我大明玉璽的認可……”

“一定是你有秘訣還沒教給我。學不會操船術,我不會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