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哲的話如同當頭棒喝,砸的白中元有些發懵,距離上午過來還不到十個小時,怎麼好端端的人就去世了。儘管洪崖確有病入膏之象,死亡未免也來的太快了吧。還有時間,會不會過於巧合了些?

上述的念頭在腦海閃過,盤哲已經將白中元手中的東西接了過去,隨後引領著兩人朝屋子的深處走去。穿過廳堂,來到了裡面的臥室,因為沒有電燈,三人只能透過手電對現場進行初步的勘查。

如同外面一樣,裡面的屋子也是髒亂不堪,到處堆疊著破舊的生活用品,那張長短不一的竹子拼接起來的床上,鋪著潮溼且異味瀰漫的被褥。準確的說,那根本就不是被褥,而是一塊塊縫補起來的布料雜物。

地上,有著一個骯髒的盆子,裡面燃燒著剩餘不多的炭火。忽明忽暗,讓整間屋子繚繞著詭異的氛圍。

炭火和竹床的中間,是這間屋子的主人洪崖,他靠著床沿席地而坐,生前似乎正在烤火。脖頸後仰將腦袋置於了床上,深陷的雙眼圓睜,嘴巴大張撐裂了嘴角,殘留著絲絲血跡,雙手死死的扣住床腿,上面青筋鼓起,指甲中殘餘著肉屑和凝血塊。整副表情就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被折磨致死一般。

“白隊,沈隊,現在怎麼辦?”相對來說,盤哲的經驗要欠缺一些,加上本身級別就低,所以開口詢問著。

“沈隊,你覺得呢?”沈樹畢竟隸屬於當地警方,這起案件又像是獨立性質的,白中元做出了讓步。

都是老刑偵,沈樹自然能聽出白中元的話外之意,於是說道:“白隊,谷陵村地處偏僻,加上雨路難行,現在通知人過來並不是最好的選擇,當務之急是儘快弄清楚洪崖的死因,所以要向你借人了。”

“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白中元同意這樣的安排,於是掏出手機撥了出去:“周然,馬上通知許琳和小雨,帶著勘察箱趕過來,來時儘量隱蔽低調,最好不要驚動村裡的人,我讓盤子去山下接你們。”

“我這就下去。”盤哲說完,急匆匆出了門。

看到白中元收起電話,沈樹面露感激的鬆了口氣:“白隊,這次還真要感謝你們,否則案件可就耽誤了。”

白中元很清楚,這的確是沈樹的心裡話,不僅僅是因為調派警力會耽誤時間,更是因為周然和秦時雨。對於發展相對滯後的縣城來說,縣局是不具備解剖條件的,法醫和技術科人員水平也相對有限。在這樣的情況下,不管是從市局派人過來,還是將屍體運送過去,都勢必會耽誤最佳的偵破時間。

擺擺手示意沈樹不必客氣後,白中元仔細觀察起了地上的屍體,少許搖頭:“根據經驗判斷,體外似乎不存在致命傷。”

沈樹也湊過來觀察,指著洪崖的一張臉說道:“臨死之前他好像承受了極大的痛苦,問題會不會出在身體內部?”

“有可能。”白中元將洪崖上午時的狀態描述了一番。

“我剛剛粗略的檢視過現場,沒有明顯的他人來過的痕跡,結合白隊剛剛所說,難道洪崖真是因病致死?”

“算了,我們就不要再做毫無意義的揣測了,等周然她們過來就清楚了。”說著,白中元站起了身,“今天一整天都在下雨,我們去外面看看,如果有其他人來過,應該會勘查到可疑的足跡。”

“是這個理。”沈樹點頭。

兩人來到外面,開始圍繞著四周檢視,令人失望是泥草地並不多,反而都是些青石鋪就的小路。不是很寬,至多兩人並行,顯然是茶農經常上山所修,這方便了農作,卻給案件偵破帶來了難度。

無功而返時,盤哲引領者許琳他們抵達,簡單說明屋子裡面的情況後,周然和秦時雨便匆匆忙碌了起來。

“把她們安全送達,我就先回去了。”許琳沒有撐傘,渾身溼漉漉的。

“琳姐,回去做什麼?”盤哲好奇的問。

“豬腦子。”沈樹在旁邊說道,“洪崖死亡,現在還無法定性是自殺還是他殺,在這種情況下必須確保不能出現任何的差錯,我們傾巢而出來到了茶山,老宅那裡豈不是空了,萬一有人乘虛而入怎麼辦?”

“是我考慮不周。”盤哲撓頭。

“廢話少說,陪許隊一起回去。”

“我也回去?”盤哲顯然是不情願的。

“你是“地頭蛇”,看著老宅是最保險穩妥的。”

“好吧。”

“盤子,交給你個任務。”

“白隊,你說。”一聽有任務,盤哲兩眼放光。

“在沒有查清楚盤哲的真正死因之前,我們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你陪許隊回去之後,務必要留意老宅附近的動靜,明白嗎?”

“明白。”

“還有,倘若真的發現了鬼祟行徑,你也不要貿然追擊,儘可能留住線索就好。”安全,是白中元最為看重的。

“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