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歸隊以來,白中元已經主導破獲了一系列的案件,其中有場面血腥的,有手段殘忍的,有隱情嗟嘆的,還有佈局縝密的。然而上述所有相加,似乎都抵不過肉聯廠的案子,這其中幾乎包含著所有懸疑案的特點。

佈局之人,到底是誰呢?

“中元,想什麼呢?”佈置完任務之後,謝江走了過來。

“很多,想不想聽?”

“好意心領了,這種罪還是你自己受吧。”謝江可不想染指白中元負責的這塊,在刑事偵查中,很多時候體力活反倒是省勁兒的,這也是他服氣對方的原因,於亂麻中找到隱藏的那根線,一般人做不來。

“嫂子什麼時候回來,想吃她做的手擀麵。”

“她已經從孃家回來了,但想要吃手擀麵,必須得先把肉聯廠的案子破掉。”說著,謝江揮了揮手,“走吧,進去看看。”

“走。”白中元很累,卻不得不堅持,“對了,你把人派出去沒有?”

“都安排妥當了,馬雅直接帶回隊裡,至於何清源先暗中摸摸情況,畢竟他省人大代表的身份比較敏感,還是謹慎些好。”

“嗯,你心中有數就好,別出現了什麼差池,案情遲遲無法推進,我們的局面已經很被動了。”有些時候白中元也是有心無力,辦案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會受到很多現實因素的掣肘與制衡。

“你就不要多想了,這起案子性質如此惡劣,牽扯麵又那麼大,不管是誰涉入其中,都脫不掉關係的。”

“走吧,我們進去。”

……

心中的顧慮打消之後,白中元和謝江進入了西側的臥室當中,看到秦時雨和顧山正在旁邊站著。

“發現什麼沒有?”謝江首當其衝的問著。

“有。”顧山朝著旁邊一指,“這個稻草人制作的極為精細,甚至能夠分辨出來骨骼和經絡,裡面是否另有乾坤還需進一步的勘查。目前來說,最明顯的是那雙眼睛,可以確定之前是摘取的活體,相當的詭異。”

向前走出幾步來到斜對面,白中元這才看清楚了稻草人的全貌,正如顧山所言,身軀以及四肢都製作的極為精細,比例大小與正常人也所差無幾,就連手指都編織的長短不一,當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稻草人的身上穿著真實的運動裝,腳上是一雙運動鞋,衛衣的帽子罩住腦袋,乍然看上去就是個正在伏案閱讀或寫作的人。也難怪盯防的刑警會被欺騙,莫說有窗簾的影響,就算進入屋子不加碰觸也很難看出這是個假人。

在白中元觀察的時候,謝江也看了個大概,不由得發出了幾分感嘆:“玉米秸做的骨骼、稻草編織的經絡、硬塑膠裁製的指甲、膠條擬出的鼻子和嘴巴,還他孃的整了個假髮套,丁亮是個變態吧?”

白中元沒有理會謝江的牢騷,一來這稻草人確實抓人的眼球,二來具體是不是丁亮製成的還有待查明。此時此刻,他的注意力完全都在那雙眼睛上,顧山說的沒錯,這就是一雙活生生的眼睛,做不得假。

“這雙眼睛不是人的。”

“白隊,莫非動物的?”

“不錯。”白中元點頭,這個時候他想到了葉止白的那隻眼,“如果我沒有看錯,這是一雙狗的眼睛。”

“狗眼?”錯愕下,秦時雨贊成的點了點頭,“這倒是能夠理解,畢竟肉聯廠這裡最不缺的就是流浪狗。”

“中元,我有個問題。”謝江皺眉。

“你說。”

“這個稻草人其他的地方都是用假物製作而成的,為什麼只有眼睛是活體,當中是不是存在著某種寓意?”

“我暫時也不明白,不過有一點不能否認,這絕對是有所指的。”說著,白中元蹲了下來摸了摸,“這不是玉米秸。”

“白隊,不是玉米秸是什麼?”

“高粱杆。”

“高粱杆?”顧山一愣,“這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謝江也辨認了出來,“玉米秸更容易折斷,而且節距更短,下粗上細也更加的明顯。可你看這個,粗細均勻,節距也要大得多,最關鍵的是高粱杆的韌度更強,做出的東西不容易變形。”

“現在還有人會扎這個?”沒見過豬走,但吃過豬肉,顧山出生於城市不假,很多民俗還是有所耳聞的,“我記得以前鄉下舉辦葬禮的時候,會用高粱杆扎一些陪葬的東西,這也算是門兒手藝吧?”

“沒錯。”謝江對這個比較有發言權,“在農村全面推行火葬之前,很多人家辦白事兒的時候還會弄這方面的東西。”

“沒看出來,丁亮還有這個本事。”秦時雨有感而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