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謝江帶著宋前和賈林前往屠宰場指認犯罪現場後,許琳輕輕走到了白中元的跟前,並排著坐了下來:“有心事?”

“沒有。”白中元搖頭。

“撒謊。”許琳取出一片口香糖遞了過去,“你這個人心事太重,什麼都喜歡藏在心裡,這樣的結果就是壓力會很大。”

咀嚼幾下,白中元才長吐了口氣:“不是我的心事重,而是有些東西無法與人訴說,而且就算說了也不會有人理解。”

“你不說,怎麼知道別人不理解?”許琳歪頭,面現溫柔,“說說,到底被什麼事情困擾了?”

“沒什麼。”白中元敷衍著。

“你不說我也知道。”許琳雙手托腮,望向了夜空,“從你歸隊之後,接連偵破了三起惡性刑事案件,除了工地案之外,兩起案件的背後牽扯出的都是有關於愛情的東西,是這些亂了你的心。”

“我沒有那麼敏感,也沒有那麼脆弱。”白中元不想承認。

“騙人。”扭頭,許琳盯住了白中元的眼睛,“或許你自己都不知道,你這個人根本就不會撒謊。”

“可能吧。”白中元苦笑,“我只是想不明白,很多事情明明可以向著好的方向發展,為什麼到了最後會釀成令人扼腕的悲劇?”

“很簡單,人性。”許琳不假思索的說道,“其實每一起惡性的刑事案件背後,彰顯出來的都是赤裸裸的人性,這點你不能否認吧?”

“嗯。”白中元認可。

“人是善惡共存的矛盾體,這是我們無法控制和左右的。你不要過多的去深思這些東西,那樣只會徒增煩惱。人生本就短暫,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其實我挺贊同胡成說過的那句話,有些時候人真的應該自私一點,好好為自己活一次,而不是將很多無關緊要的東西捆綁在到身上,那樣會活得很累。”

“可能你說的對,但我別無選擇。”

“關於她是嗎?”

“是。”白中元深深點頭,“在沒有查清楚那件事情之前,我不會做任何自私的決定,我不能辜負她。”

“你是在說給我聽嗎?”許琳苦笑。

“沒有,我在說給自己聽。”

“你不用顧慮我的感受。”許琳神色坦然,“我承認,隨著接觸的時間越來越長,隨著瞭解的越來越深,我的確對你有了那麼一絲絲好感,可這也僅限於好感,遠遠上升不到那種高度。尤其是在水庫時將一切說開之後,我已經在重新審視我們之間的關係了,希望你不要有這方面的負擔和包袱。”

“我沒有。”白中元苦笑,“我只是不敢相信許菲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你要明白一點,不管她說過什麼,那都僅代表她自己,至於怎麼去做,決定權在我們自己手裡。”

“嗯。”

“你愛她嗎?”許琳突然問道。

“……”

沉默了好一會兒,白中元才苦澀的搖了搖頭:“以前或許很愛吧,不然怎麼會訂婚呢?可現在我真的不知道,我記不起任何與她相處的情景,只知道她是死於謀殺,而那起謀殺與我有著直接關係。”

“我明白。”

“我這樣說,你不生氣嗎?”

“為什麼要生氣?”許琳笑了笑,“如果你現在說愛她我才會生氣,因為那是敷衍,那是虛偽。”

“謝謝理解。”

“你有沒有想過爆炸案真相大白以後怎麼辦?”許琳轉移了話題。

“你指的哪方面?”

“你明白。”許琳眼睛裡閃爍著光亮。

扭頭避開,白中元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以後的事情誰又能說的清楚呢?也許,活不到那個時候呢?”

“呸呸呸,烏鴉嘴。”許琳連啐幾口,眼睛眨動了幾下,“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相大白之後我們還能像現在一樣坐在夜空下聊天兒,你會不會有所改變?當你恢復記憶之後,你會不會尊重許菲的遺願?”

“我……”

望著許琳那張泛著光澤的臉,感受著她目光中的那份灼熱,白中元一顆心七上八下的陷入了猶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