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出別墅區之後,白中元失魂落魄的遊蕩在郊區空曠的街道上,寒雨侵襲下宛若一具沒有了思維的行屍走肉。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

胸腔中積攢著無法發洩的怒火,白中元所能做的只有抱頭嘶喊,攥起拳頭狠狠錘擊著溼漉漉的樹幹。

此時此刻,迴旋於腦海中的全都是許琳,這讓他有些想哭,不僅僅是因為信任的背叛,還有被利用、被懷疑、被戲耍,被算計。回憶著最近發生的一件件事情,回憶著相處之間的點點滴滴,白中元悲傷的不能自已。偌大的支隊,偌大的城市,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理解自己的人。

這種孤獨,是令人絕望的!

這種境地,是令人崩潰的!

相較於孤獨和崩潰,真正的噬心之痛是歸屬和認同感的缺失,就像是被整個世界遺棄了一般。飄搖於疾風驟雨中的枯葉尚且有落地歸根的希望,為什麼自己會落魄到這般地步,難道真做錯了嗎?

站在雨中,白中元一遍遍的問著,可回應他的只有呼呼的風和嘩嘩的雨,還有那道被燈光拉長的影子。

良久之後,風歇了,雨停了。

頹喪的地坐在地上,路燈下的水坑中倒映出了白中元那張麻木而又蒼白的臉,以及那雙充滿了迷茫的眼睛。

將皮鞋輕輕的脫下來,白中元用手擦拭掉了上面的水珠,吹氣烘乾之後,赤腳朝著市區的方向走去。

……

回到家,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將西裝脫下來放到洗衣機中清洗、烘乾,取出熨斗一點點的燙平懸掛了起來後,白中元又將那雙皮鞋小心翼翼的擦拭到了一塵不染的地步。在這之後,他洗澡換上了睡衣,開啟冰箱取出一顆雞蛋和一把掛麵,走到廚房開火做飯。等待面熟的時間,剝了一頭蒜,猶豫下又洗了幾根線椒。從始至終,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若非鍋碗瓢盆的碰撞,整個過程就像是一部無聲的電影。

手機的防水效能很好,加之又放在了上衣的內兜中,因此並未進水關機,只是電量已經剩的不多了。然而就是這點兒電量,也還在不斷的減少,許琳的電話和資訊,就像是蠕動的竹節蟲一點點蠶食著。

“白中元,你在哪兒?”

“半小時前我去過你家,屋子裡黑著燈,敲門也沒有人開,你究竟去了哪裡?”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給我個機會解釋行不行?”

“我知道你生氣,也知道你內心是何種感受,我們見面談好不好?”

“我是利用過你,甚至算計過你,可我也有難言的苦衷。”

“你回我一下好不好?”

“……”

類似的資訊,還有很多。

螢幕如同螢火蟲般閃爍著,白中元卻看都沒有看,端著面坐下後,將昨天上午剩下的多半瓶酒又拿了出來。

一筷子面、一瓣蒜、一截線椒,一口酒……

或是是面太燙了,或許是白酒太嗆了,也或許是線椒和生蒜太辣了,總之伴隨著熱氣的蒸騰,白中元的眼睛紅了起來。當一碗麵吃完的時候,那瓶酒也見了底,手中攥著線椒和生蒜,他已經淚流滿面。

手機開鎖,趁著意識還算清醒,白中元編輯資訊發給了許琳:“明天把衣服和飯錢還你,從此兩不相欠。”

這一夜,屋子裡的燈沒有關……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給已經耗乾電量的手機充上電後,白中元走到陽臺開啟了窗戶。外面秋風作響,呼吸幾口涼爽的空氣轉身時,看到許琳正站在樓下的車旁,抬頭望著視窗處。

洗漱穿衣,白中元下樓徑直走到對面,將熨燙好的西裝和皮鞋放到了後備箱上,而後又從褲兜裡掏出了三百塊錢:“這些東西還給你。”說完轉身就走,那副冷漠決絕,只有在面對白志峰的時候出現過。

“非要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