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返現場(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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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北市的秋,是伴著雨來的。
往常這種天兒,白中元都會賴在床上睡到自然醒,但今天一大早他的囫圇夢便被說話聲給攪碎了。掀開被子,一腳把流著口水打呼嚕的哈士奇踹下床後,白中元這才睡眼惺忪的開啟了房門。
客廳有些昏暗,茶几上不知何時已經擺上了油條、鹹菜、茶葉蛋以及熱氣騰騰的小米粥,令人食慾大動。
起床氣未消,白中元本是想吼兩句的,可看清正在喝粥的人後,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嚥了回去:“秦局,你怎麼來了?”說著,他拿餘光瞟了瞟旁邊沉默咀嚼的父親白志峰,“是不是他的謀殺罪名核定成立了?”
作為中北市公安副局長,秦長天看起來沒有絲毫官架子,如果不是警銜彰顯著他的身份,僅觀面相當真與普通的市井老人無異。可就是如此和藹的一個人,卻被白中元的話撩撥出了幾分火氣。
放下碗筷,秦長天耐著性子說道:“中元,我知道自打甦醒後你就一直在責怪老白,甚至還向省廳督察處投訴過他,但我想告訴你的是,在那件事上老白沒有任何責任。歸根結底,那只是場誰都沒預料到的意外。”
“意外?”白中元使勁兒搓了搓臉,再說話時語氣中透出了幾分諷刺之意,“秦局,兩死一傷啊,你告訴我只是場意外?如果所有犯罪事件都能歸結為意外的話,還要我們這些警察干什麼?”
“白中元,注意你的言辭和態度。”呵斥之後,秦長天從公文包裡抽出檔案袋直接摔在了面前,“我算是看透了,你小子總揪著那件事不放就是閒的,現在病情評估報告出來了,馬上給我滾回隊裡報到。”
“行。”拿過檔案袋,白中元抓起外套便向外走,“我服從局裡的安排,但也要把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們打算聯合起來用案子把我拴住,趁早死了這條心。就算將來的代價是脫下這身警服,我也要把真相調查清楚。”
砰!
房門重重關上之後,秦長天狠狠拍了下沙發的扶手。若非親口所談,若非親耳所聽,若非親眼所見,他怎麼都不會相信以前那個剛直不阿、嚴謹務實的刑偵副隊長會變成這副“警痞”的德行。
“老白,他是從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混賬的?”怒氣未消,再說話時秦長天不由的粗魯了一些。
收回盯在門上的目光,白志峰稍稍回憶了下:“從確診患上選擇性失憶症算起,有大半年了。”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都已經這麼久了。”唏噓過後,秦長天欲言又止:“那你們之間的關係……”
“你剛才不都看到了嗎?”白志峰苦笑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幾個月來他沒跟我說過一句話,更沒有叫過我一聲爸。”
“你就多擔待點兒吧,畢竟那件事情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了,換成誰都接受不了的。”說完,秦長天又無奈的嘆了口氣,“可話說回來,你們父子總這樣冷戰也不行啊,要不我再去找他談談?”
“談什麼?像剛才那樣不歡而散?”白志峰說著,將剝好的雞蛋放到了秦長天的碗裡,“先吃飯吧,一會兒該涼了。”
“好,吃飯。”點頭後秦長天並沒有動筷子,而是壓著聲音說出了內心的不安,“老白,我聽說那場意外跟當年的事情似乎有著關係,以你掌握的情況判斷,會不會是“他們”捲土重來了?”
……
在白志峰和秦長天竊竊私語時,白中元已經坐上了一輛開往郊外某處工地的計程車,那裡是一起連環兇殺案的現場,也將是他休養半年後重新回到刑偵支隊的地方,隊長方言正在那裡等著。
工地位於省城三環外,趕過去大概需要四十分鐘時間,左右路上都是閒著,白中元便索要了一份兒電子卷宗和走訪筆錄。因為他心中很清楚,方言將見面地點定在那裡,十有八九是遇上了棘手的案子。
閱覽筆錄和卷宗時,白中元安靜、專注,偶有動作也是托腮凝神或者閉目沉思,與之前所展現的暴躁、無禮一面大相徑庭。就像車窗外的雨,越來越有滂沱之象,完全背離了北方秋雨多微的規律。
連環案的全部細節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後,計程車也緩緩停了下來,揉了揉略顯酸澀的眼睛,白中元抬起了頭。大約五十米外,隔離帶已經拉了起來,透過兩輛警車的縫隙,能看到西南角的工棚前聚集著人群。開門、撐傘、下車,一氣呵成的動作後,白中元打量四周的同時邁步扎進了雨幕中。
這片工地很大,而且充斥著諸多於辦案的不利因素!
無論是地上被雨水沖刷著的大量凌亂腳印,還是線路斷裂後未及時檢修的監控,抑或是圍在一起交頭接耳的農民工們,都讓白中元心裡有種難以言說的憂慮感。如此惡劣的天氣,如此複雜的環境,幾乎讓案發現場完全失去了勘查價值,怕是很難從中獲取到任何有關犯罪嫌疑人的線索和可疑痕跡。
踏著泥濘前行,白中元很快引起了隔離帶前兩名刑警的注意,只是這二人的表情看起來卻截然不同。老的吃驚錯愕,少的戒備警惕。看著目標人距隔離帶越來越近,年輕的刑警便要走過去加以阻止,但剛有動作就被一隻手給死死拉住了,只能眼睜睜看著白中元從隔離帶下面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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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頭兒,你怎麼把人給放進去了,讓方隊知道咱倆又得捱罵了。”年輕刑警的開口便是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