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雀一族天性愛美,而雄性更是個中翹楚於外在上尤為講究,上到髮髻下至鞋履無一不是精緻繁複且一絲不苟的。

在妖族中有個說法,說是幹什麼也別弄亂了翎雀頭頂那一戳翎羽,如若不然便如同結下了弒父之仇,是會被對方不計代價追殺一輩子的。

而嫋嫋如今不僅劃破了墨翎的五彩紗衣,在他白皙的面板上留下了數道醜陋的傷口,更是將他最引以為豪的長髮削得參差不齊狗啃一樣,頭髮等同翎羽,這後果就可想而知了。

果不其然她這番操作下來墨翎大boss立刻開啟了狂暴模式直接就沒了人樣,不僅一張臉扭曲的嚇人,更是連鉤子一樣的鳥喙都伸出來了,可見是氣得不輕。

這個時候,什麼怕驚動了長老們,什麼啟用神血飛昇,在墨翎一雙血絲密佈殺氣翻騰的黃瞳裡通通都成了屁。

凌亂的烏髮在風中毫無章法的亂攪,他也不管了,只目光死死的鎖住那個毀了自己翎羽的可惡女人。

片刻過後他忽而朝後一仰,身子瞬時就彎曲到了一個人體難以到達的極限,看得人心口發緊連呼吸都不敢用力,怕一不小心驚動了他,那把勁瘦的腰肢就“咔嚓”一聲折成兩段了。

墨翎巨大的雙翼筆直的張開來,其上墨色的羽毛根根豎直泛著金屬質感的冷光,整個人繃得死緊彷彿一把蓄勢待發的弓弩,而那些羽毛就是即將出鞘的利箭。

嫋嫋:?

她先是被這奇葩的造型驚了一瞬,緊接著便頭皮發麻寒毛直豎,一股濃重的危機感霎時就傳遍了全身。

果然狂暴的boss是沒有任何理智可言的,更不會學那些智障的反派一堆廢話,開局就乾脆利落的放了大招。

幾乎是在墨翎彈起身子的瞬間,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就劈頭蓋臉的朝嫋嫋打來。

無數羽箭遮天蔽日,帶著尖銳的戾嘯潮水一般湧來,目之所及密實的叫人完全分辨不清出路,而孤弱無依的嫋嫋在這波滔天的巨浪下顯得是那樣的渺小,根本就承受不住這場侵襲。

嫋嫋暗叫一聲“不好”,當機立斷收回了分身,連連給自己拍了幾張柔紗符後,也顧不上心疼東西,雷器符雷波符什麼的幾乎是不要錢一樣往外扔,一邊扔一邊運起雷影身法狼狽的逃遁。

丹宮內紫金二色的內丹已經運轉到了極致,她提著氣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朝懸崖衝去。

透明的禁制已經重新隱匿了起來,這座山就那麼大點地方,嫋嫋其實也不知那霧氣朦朧之地到底是不是出路,可羽箭凌厲根根都夾裹著致命的殺氣,若是躲避不及被捅成篩子可能都是輕的。

那禿頭鳥惱羞成怒為了對付她不遺餘力,看這鋪天蓋地的架勢,那麼多毛一根不留的順出來怕是也實力大減,只要她躲過這一波大招還是有機會逃命的。

天空之中電閃雷鳴驚爆不斷,青波、雷劍與墨翎的墨色羽箭猛烈的碰撞到一起,不停的相互消耗著,可才一會兒的功夫她那七八張高階靈符竟就要消散了,力道之猛看得嫋嫋直嘖舌。

話說那禿頭鳥雖只比她高出兩個小境界,可不愧是活了多年的老妖怪,手段就是不一般,這不管不顧的發起瘋來,她還真是扛不住,如今也不過拖延一點時間而已。

趁著這點兒空檔,嫋嫋轉瞬便竄到了崖邊,卻不出所料的一頭重重撞在了禁制上。

好傢伙,她就知道是這樣……

嫋嫋黑著臉狠狠的啐了一口,眼看箭雨將至,眼眸微眯猛地自袖中丟擲一物,正是離寺前老和尚自明淨池澗裡採來的那朵新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