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霧氣愈發的妖異濃厚,片刻之後竟是連裡面之人的面孔都看不清楚了,一股不祥的陰雲籠罩在外頭眾人的心上,大家都清楚這生祭之陣恐怕是已經啟動了。

透過那層屏障他們只能隱隱約約瞧見裡頭晃動的人影,朦朦朧朧看得並不真切,也不知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有人終於受不住內心的煎熬,著急屏障之內被困的親友,高聲呼喚著他們的名字衝上前去拼命的拍打著禁制,以求換來裡面之人的回應。

有人帶頭,大家才像是從怔忪之中甦醒過來,都跟著那人一起撲到禁制前。

嫋嫋也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與身旁的洛岩心厲紅衣二人一起趴在禁制上,希望能探得些訊息。

嫋嫋幾乎將整個臉都貼在了禁制之上,然而裡面卻依然影影綽綽看不真切。她看了半天仍不得其門,心裡著急萬分卻無能為力,只恨不得能將自己的臉嵌進去。

正在她專心致志的往裡看時,一個人影突然猛撲過來,無聲無息的面貼面與她趴了正對。

這人面色青紫面板腫脹,佈滿了紅血絲的眼球暴突著,嘴巴張大到了極致,似是正在承受著極度的痛苦。

嫋嫋呼吸一滯身體彷彿不受控制了一般,被迫瞪大了眼睛與那雙暴突的眼球對視著。

除了眼白上那如密網一般根根分明的紅色血絲,她還清晰的看見了黑黝黝的眼瞳之中自己面無人色的臉,那樣的蒼白與驚恐。

不自覺的她瞳孔猛然一縮,被嚇到脫竅的靈魂才似乎迴歸了靈竅,下一秒找回了身體自主權的嫋嫋已經尖叫著踉踉蹌蹌的往後退去。

一旁有幾人快速的圍攏過來,也不知是誰從背後一把將她抱住,才不至於讓她腿軟摔倒。

禁制後突現出現的人不光面目猙獰,就連趴在禁制上的整個身體形狀也是扭曲怪異的。

他不斷的抽搐著,好似一個被頑童提在手中的提線木偶,身體的各個關節都被一股無形的巨力耍扯得七零八落搖擺不定。

那抽動誇張的身體不斷被拉扯成各種人所不及的詭異姿勢,外面的人光是看著就覺得骨頭劇痛,耳朵裡彷彿也能聽到那種令人牙酸的骨骼挫動的“咯咯”聲。

嫋嫋睜著一雙驚懼到極點的大眼睛,一身軟的跟煮熟的麵條一樣,癱軟在身後之人的懷中,似乎有股寒氣從骨頭縫裡滲了出來直衝頭頂,讓她覺得身體裡沒有一絲熱氣就連血液都是涼的。

眾人誰也沒有出聲,都被這一幕給嚇得說不出話來,耳邊盡是粗重的呼吸聲,而眼前則是那人猙獰扭曲的面容與毫無章法還在扭動的身體。

大家怔怔的看著,猶如在看一出無聲驚悚的戲劇。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人突然趴在禁制上不動了,裡頭影影綽綽群魔亂晃的人影似乎也都停了下來,只有那瀰漫的厚重霧氣還在翻滾遊走。

眾人呼吸一滯,心頭一陣劇烈的跳動,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揪住了心臟,疼得眾人發慌。

毫無預兆的那具趴在禁制上的身體突然一陣猛烈的抽動,然後便“嘭”的爆裂開來,化為一團血霧,迅速融入了那漫天雪白的霧氣當中。

猶如一朵乍然盛開的血色煙花,即便轉瞬就消逝了,可卻讓見過的人無不記憶深刻膽寒難忘。

這朵血花的綻放就像是一個發起衝鋒的訊號,禁制嗡鳴顫動起來,裡面雪白的霧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紅,越來越紅,由淺粉到鮮紅,再到烏沉沉的暗紅也只用了幾息時間而已。

遠遠望去整座漠城猶如一顆屹立在平原上的巨大暗紅色血球,詭異到令人膽寒。

這便是生祭之陣嗎,嫋嫋怔怔的看著,只覺心尖兒都在發顫,下一瞬她眼前一黑就此失去了意識。

嫋嫋是被身後的洛岩心弄暈的,這樣邪惡到髮指的事情連她都接受無能難以消化,更何況是心思單純的嫋嫋了,怕她再看恐會影響心智落下惡果,這才匆匆將她弄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