嫋嫋完全沒想到的是這裡竟然真的有個血池。

血池她還是第一次見,面積不大也就十平見方的樣子,裡頭裝滿了鮮紅濃稠的液體,正咕嘟咕嘟的不停往外冒著紅色的泡泡。

池面上氤氳著一層繚繞的黑紅霧氣,看著這池子,嫋嫋可算是知道那樣濃重的血腥氣是從哪兒來的了,她想象不到造這個血池的人到底要用多少無辜之人的血才能將這池子給填滿。

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回憶起了自己在客棧大廳裡聽來的訊息,聯想起十五年前那幾個村莊無端端消失掉的活人與牲畜,嫋嫋就汗毛倒豎頭皮發炸。

若真如她所猜想的那樣,那這整個城主府便很有可能是個魔窟,而那個城主說不定就是一個魔人。

魔人嫋嫋是知道的,傳承裡有他們的資料。

魔人便是棄道墮魔,修煉魔族邪法的人族邪修,他們是人族的叛徒魔族的奴隸。

人族之中有三類人容易成為魔人。

一為心術不正者,本身就對魔族邪法崇拜至深;

二為資質低下或是道基被毀無緣大道者,想要追求長生或重築修行之路,唯有棄道墮魔;

三為道心不堅或心有執念受靈魔蠱惑者。

這三類人接受魔族的精血引導,心甘情願成為他們的奴隸,拋棄道途改走魔路。

然而畢竟種族不同,先天的肉身與經脈也不同,修煉的法門自是不能完全一致。

魔人遊走在兩族之間,他們修煉既需要血煞之氣也需要靈氣,他們的修煉之法往往過於血腥殘忍,進階突破通常是建立在同族之人的性命上。

所以他們的修煉之法被人族稱之為邪法,也有人將這些修煉邪法的墮魔之人稱為邪修。

血池所處之地也是一間密室,嫋嫋仔細看了看,發現這裡除了一個血池之外,還有一個繪製著那種奇怪符文的石臺,那石臺似乎是一座祭臺,下方有凹槽連線到血池。

她正聚精會神的觀察著石臺上的符文,密室門外卻突然想起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嫋嫋凝神收斂好自己的氣息一動也不敢動,包括那一縷藏在地面之下的靈識。

有兩名面目熟悉的男子正押著另外兩名神情萎靡的男子進入石門,押人的那兩個嫋嫋認識,正是從城外將她捉來此地的其中二人。

那兩人進來以後,先將一人放到石臺上,然後再將另一人綁到一旁的石柱上,做完了這些其中一人才拿出匕首,利落的割破了躺在石臺上那個男人的脖子。

持匕首之人似是極有經驗,這一刀下去,血量不豐卻也絕不會凝固不流,石臺上的人一時半刻不會斃命。

但是卻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血液湧出身體,慢慢流進凹槽向著後面的血池而去。

這種看著自己的生命不斷流逝的恐懼讓石臺上的男人忍不住顫抖起來,然而脖子上那道猙獰的大口子卻讓他發不出一絲聲音來。

鮮紅的血剛一入凹槽,石臺上的奇怪符文便紛紛亮了起來。

在符文的淡淡光亮之下,嫋嫋看見有縷縷黑色的氣體正從那躺著的男子身上緩緩溢位,順著血液一同流向血池。

恐懼、怨恨、不甘、絕望……

這種種的負面情緒都是凝聚煞氣的原料,而現在石臺上的符文正在聚攏收集這些溢位的煞氣。

一旁被綁在石柱上的年輕男子見狀,嚇得嘴唇泛白瑟瑟發抖,雖然知道也許是徒勞,可嘴裡仍不住的大喊,

“你們放了我吧,求求你們放了我吧,我知道有個地方有寶貝的,只要你們放了我,我便帶你們過去尋寶,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放過我吧,我不想死,不想死……”

他喊聲淒厲絕望,久久的迴響在密室之中,然而那兩個劊子手一臉冷漠,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過他,彷彿這兩人只是待宰的牲口一般,全程手腳麻利悄無聲息。

待看到殷紅的血液順著凹槽流進血池之時,他們才幹脆的轉身出了密室。

第一次直面這種詭異的場面嫋嫋看得渾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