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吉心裡發『毛』,愈發地不安起來。

“嘭”背後傳來聲響,似乎有什麼倒在了地上。

元吉屏住呼吸,慢慢轉頭向後看去。

原本站在元吉身後的虞姬此刻倒在了地上,面目青黑,七竅流血,身體抽搐了幾下便斷氣了。

元吉倒吸一口冷氣,回過頭來看向晉王太后:“太后娘娘,您這是...要玉石俱焚?”

晉王太后想要說什麼卻突然咳嗽了起來,她用帕子捂著嘴,血『色』如紅梅星星點點落在潔白的絲帕上。

元吉又是呼吸一滯,忽然感覺有點肚子疼,背後的冷汗如水滑下溼透了衣裳。他覺得自己要死了,馬上就要死了。

福海看了元吉一眼,彎腰拍撫晉王太后的後背幫她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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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太后咳了一會便停下了,她沒有死。

元吉眼珠一轉,看著絲帕上鮮紅的紅梅,忽然感覺肚子不痛了,也許他今天並不會死。

外面忽然響起喧譁聲,是趙軍攻入梁宮了,宮裡的人現在才知道外面已經變天了。

元吉忽然笑了,他知道趙軍很快就會攻到這裡。

說到趙軍攻打梁宮,元吉既然早知計劃,肯定也早料到了自己會被晉人扣為人質。

為何他不怕晉人殺了他?因為他料定晉人不敢殺他。

雖然這場戰爭起因的源頭正是元吉,是他一手謀劃促成了這場災難,但是當晉人和趙人真的打起來,元吉反而成了夾在中間的第三方。

站在中間的人,隨時都可能被任一方波及,但同時任一方都不會輕易對他下手。

晉人不殺他,因為想以他為質與趙人談判。而趙人不想他死,因為趙國與元天子的約定必須有他見證才能有效。

但是,凡事總有例外,尤其是在生死之間是與非轉瞬就能易位。

屋外的喊叫聲打殺生成了元吉的保命符,這一刻他覺得這些噪音真是動聽,那是生命延續的聲音。

這個時候,元吉心情放鬆下來,才又回頭仔細看了看倒斃在地的虞姬。

不論生前有多麼美麗,人死後似乎都是一個樣子,很醜讓人不願直視。

可元吉還是認真地打量了一會虞姬的面容,可惜沒能看出她中的是什麼毒,但想來不是下在茶水中。

“太后,您不用擔心,待會他們來了慈寧宮,我跟他們好好說說,不讓他們驚擾您...”

“呵呵,”晉王太后笑聲嘲弄,“看來你真沒明白哀家的意思,那哀家便再給你講個故事,不過這個故事只能長話短說了,好在這故事裡的人沒什麼意思,一會兒也就說完了。”

“太后,你的心真寬,都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情講故事...”

“話說有一戶人家,這家人的男主人遲遲沒有兒子,他便去求了高僧指點,高僧對他說‘往南’,於是他便往南走。這人一路往南,遇到了許多人,留下許多風流韻事,直到遇到他認為的命定一生的女子。

男子把女子娶回家,休掉了小妾,把女子作為正妻,不出一年他果然有了兒子。男子心裡高興,帶著兒子去見那位高僧,但是高僧卻對他說‘錯了,人錯了’。

男子回去後鬱鬱寡歡,不相信自己找來的女人是錯的,但是沒有多久他的兒子就生病夭折了。男子去找高僧,高僧告訴他‘人還在南邊’,於是男子便又往南尋。

當年男子留下的風流債太多,他找了很久才找到真正命中註定的那個人,但那女子已經去世幾年,只給他留下一個兒子。男子想帶兒子回家,卻發現女子的孃家勢力非常大,他根本無法把兒子帶走。

男子終究想辦法與兒子見面,但卻發現這其實是女子孃家的陷阱,他被捉住了。男子與女子孃家人交涉,最終同意此生不得打擾兒子的生活,之後他便回家了。

男子回家後納了很多妾室,也有了好幾個孩子,但偏偏這些孩子不是生來帶病就是早夭。男子去世的時候,他最大的兒子只有十四歲。於是這個十四歲病懨懨的孩子繼承了男子的家業...”

說到這裡,晉王太后似乎累了,又教福海喂她喝了一杯茶。

元吉剛輕鬆沒多久的神『色』又再度緊張起來,就連說話都不自覺帶上了顫音:“你都知道...”

“哀家當然知道,當年捉住他的人便是哀家,若不是有此一事,哀家尚不知子默的生父竟是他,可惜他太令人失望,配不上華裕...”

晉國九王子莊言,字子默,雖然他不姓蘇,他是莊子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