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峰兀然之間,竟是被這眼前的滅絕,給問得一陣語滯。

可這張峰不說話,不代表著這眼前尚且還安然站定於他們跟前的這滅絕,並不會有所逼問。

赫然間,卻是見這由那賽亞人貝加爾所冒名頂替的滅絕,當即便繼續張開自己的口來,其話語近乎字字直誅這眼前張峰的心。

滅絕趾高氣揚地問張峰:“你這欺師滅祖的東西,有什麼臉面指責我?”

“你……”張峰一連支支吾吾著,卻是始終無法清楚地吐出完整的一句話來。

“師太所言,未免太過沉重了點吧,我到看這小兄弟,尚可亡羊補牢。”只是,這張峰說不出話,並不代表著身旁的張真人等卻是無動於衷,這不,張真人曳然間就在此刻徹底張開自己的嘴來,為這張峰辯解了一句道。

“真人……我……”張峰滿臉複雜地斷然間轉過了自己的身去,看著那此時此刻尚且還在自己身後站著的張真人。

只見,那張真人緘默著自己的一張臉龐,他雖然是並未開口答覆著這眼前的張峰任何一字一言的話語,但卻清楚並且完全接收到了這來自於張峰眼底的那抹難有的感激神色。

不僅僅是這抹感激的目光,張真人像是隱隱約約當中,還從這此時此刻的那張峰眼神當中,依稀看出了點這麼段故事……

那故事是這樣的……

他不知道他多久沒夢到她了。前段時間,紅雲的表哥說,院子東邊留下的老棗樹已經收了很多棗,今年比她離開的任何一年都要多。

他不記得他有多少年沒去看過這棵老棗樹了,也記不清有多少年沒在這棵樹上摘過棗子了。但他清楚地記得,有一天晚上,她拿了一根大竹竿,一根棗子。

她揮舞著一根巨大的竹竿,敲打著樹枝,樹梢。一時間,紅棗、樹葉、樹幹,它們全都倒下了,滿是綠色和鮮豔的紅色,豔麗地鋪滿了大地。

他幫忙在地上撿棗,把一些又大又好的放在籃子裡,等她閒暇時用。她可以把它們放在陶罐裡,喝上黃酒,冬天再把它們放在他們的美味小吃裡。其他人則被打包成麻袋,等待日期販子離開。

紅棗,滴滴著紅玉瑪瑙的光澤,綠葉也閃爍著淡淡的光芒。棗子在落,樹葉在飛,她的胳膊在擺動,竹竿在跳舞,她的綠布衣隨著她瘦弱的身軀來回搖晃。她灰白的頭髮和鬍鬚上沾滿了一些殘葉和斷莖,臉上的皺紋在這一刻展開,充滿了燦爛的童趣笑容。

他已經很多年沒吃那棵樹上的棗子了。他幾乎忘記了那些日子的味道,以及它們是如何滲透到他的童年、童年和青年時代的。他忘了那些棗子也會把她的黑髮染成白髮,讓她又高又直的腰又老又弱。

自從她走了,他就沒有勇氣一個人走進那所老房子。它的每一個角落,每一棵樹下,每一片草葉,每一片花瓣,她都有她的影子和氣息嗎?在老房子的角落裡,她無處不在,處處駐足!

他常常站在大門口,看著已經完全變了樣的院子。除了院子東邊那棵老棗樹和那棵樹冠很大的石榴樹,其他的都不見了。

她走後,因為東方的老房子太老了,它和她一樣。它也在時間的邊緣搖搖欲墜。它再也不能承受歲月的重壓,於是用一根梁和一塊土瓦把它拆了。

在院子裡,唐大叔養了豬、羊、雞、鴨等畜禽,還建了不少畜棚。整個院子裡到處都是鳥和狗,她在那兒的時候已經不乾淨整潔了。他想當她半夜回到夢中時,她會感嘆不已。

她的小井,她的菜床,她的圓棗樹,她的木門,她的鏟子,鋤頭,掃帚,她的大黃狗都不見了。他不知道是哪天早上還是晚上,他們跟著她離開,然後消失了。

他不知道,如果她走進老房子,摸一下老房子門上的鐵栓和粗糙的沙礫門板,她會不會又有賓至如歸的感覺?這所房子不再是以前的樣子了。她貼在牆上的魚分類照片和奶奶媽媽的照片都不在了。她的舊傢俱沒有搬出去,而是封在角落裡。